四道菜在兩個人的努力下，除了排骨，都空盤了。

“我來收拾，”

周舟動作麻利的将桌上盤子碗筷端走，并快速洗了。

溫樂那句洗菜池下面就是洗碗機的話梗在喉嚨，沒機會說出來，他扯了兩張濕紙巾擦了擦桌子，往沙發那裡去，提過裝闆栗的袋子。

半袋子闆栗，冰冰涼涼的，很大顆，是南城有名的一個連鎖品牌，溫樂讀高中的時候挺喜歡吃這家闆栗。

溫樂拿盤子倒了一半，剩下的放進冰箱，坐在沙發上選電影。

周舟洗好碗，擦着手過來，剛才沒好意思看，現在溫樂背對着他，他才快速掃了眼客廳。

通體的淺色裝修，朝西北那邊牆隻留下幾根承重牆，然後安裝大塊玻璃，窗外景緻是居民樓和高山相映襯。

承重牆下是幾盆綠植，天堂鳥、龜背竹、琴葉榕，四處台面上蓋住淺色桌布，然後擺着綠植和一些畫風可愛、顔色鮮明的畫，周舟對藝術這方面真的一點不了解，隻覺得畫看着挺舒服的。

開放式廚房和客廳連接那面牆立着一個柚木玻璃櫃，裡面放了很多杯子，陶瓷的、玻璃的、各種造型和圖案。

不過客廳最多的還是書、電視機下面、茶幾下面、沙發旁邊可移動小書櫃上、餐桌背後的櫃子，入戶玄關櫃上，随處可見的書。

“辛苦了，過來坐吧。”

溫樂扭頭，周舟嗯了一聲，走過去坐在溫樂側面單人沙發上。

沙發下面是淺灰色地毯，很舒适，這樣的氛圍本該讓人放輕松，但是不知為何，周舟卻更加緊張了，肌肉都繃着，脊背也挺得直直的。

溫樂看他，突然笑出聲。

“你别這樣，感覺我像是要面試或者給你安排任務似的。”

大顆的闆栗很好剝，從裂口處輕輕一掰，金黃的果肉就滾落進手心。

周舟看溫樂的笑容，嘴角也跟着翹了翹，僵硬的脊背松懈了些。

“吃嗎？”

眼前突然多了一顆剝好的闆栗，周舟呆了一下，接過。

“高三的時候，我壓力一大，就喜歡去買這家闆栗，有時候去晚了，賣完了，就隻能買隔壁那家，不過隔壁那家不怎麼好吃，一袋子裡能挑出好幾顆壞的。”

周舟點頭，他知道，他看到過好多次，甚至他自己也去買了好幾次，想送給溫樂，但是沒敢。

隻能抱着那袋闆栗，像小偷似的，畏縮不前，猶猶豫豫，最後默默吃掉整袋闆栗。

“那時候它家的袋子還是塑料的，也沒有冰闆栗，都是現炒現賣，香味彌漫了整條街。”

周舟想了想說，他們有共同的記憶，隻不過另一個人不知道。

果然溫樂的笑意擴大了些，

本來已經吃飽了，但是闆栗一剝就停不下來，溫樂慶幸自己隻倒了一半。

剝完盤子裡的闆栗，周舟提出要走了，溫樂說送他出去。

出門，兩人在電梯口等電梯，對面的門突然打開，張念一家三口出來，他們看到溫樂，笑着問，

“溫老師出門？

“送朋友下去。”溫樂回。

一家三口走過來，周舟往溫樂身側站了站，

“哦，我們家出去吃晚飯，溫老師吃了嗎？”

“吃了，”

正在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電梯叮的一聲，門往兩邊移開，溫樂和周舟率先走進去，按了一樓，張念一家三口也走進來，按的負一樓。

“溫老師，你是不是還沒對象？”張念父親看了眼溫樂，突然問。

“啊，額，”溫樂慌張看了眼右手邊周舟，話語模糊的回話，他已經預料到張慵要說什麼了。

“我老丈人家對門那家姑娘研究生畢業，現在在國企裡工作，沒男朋友，感覺和溫老師挺适合的。”

“不用了……不用了，目前不急，不急。”溫樂連連擺手拒絕。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很慌，根本不敢扭頭看周舟。恨不得電梯立刻到一樓，然後打開，讓他跑出去。

周舟一直目視前方，隻是在張慵說完話的時刻喉結輕輕滾動一下，餘光忍不住朝溫樂方向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