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個什麼大喜的日子,遠道而來的貴客絡繹不絕呢。前腳英格蘭人剛走,來自東方的稀客就貴步踏臨賤地了。”
伴随着冰冷的威脅聲,黑色的湖水像是有生命般皺起一圈漣漪,使映射在湖水中的人形碎成滑稽扭曲的影像。
那個東方面孔的高大男人沉默地看着自己破碎的倒影,不為所動。他的眉眼雖然上揚,卻毫無神采,比雕塑更冰冷木讷;黑色的長發瀑布般披在肩後,額前系紮着黃色絲帛制的系帶,從前繞後,在腦後系結垂下。總體來說那是一張英俊挺拔的臉,可是神色冷峻,叫人難生好感。
伊米忒提試圖像對待其他來客那樣一眼看穿男人的思想,可他竟是個活死人,頭腦裡的思維比木頭般的表情還要匮乏,竟然什麼也沒令她窺探到。這使它氣惱的同時心生一絲懼意,而這份它從沒存過的恐懼感讓它更加氣憤急躁起來。于是它加倍狠厲地對男人說道:
“你是偷偷跟着布萊姆·阿魯卡德來的,那麼我剛剛是怎麼把那個蠢貨公爵整個半死的,你也看到了。在你們血族裡要尋出比他更出挑的人物,我想也是再沒有了。你也不會比他更強。”
男人依然是沉默着,不知他是刻意屏蔽了自己的思想,還是他生來便是個沒主意的木偶,伊米忒提幾乎要以為他是個又癡又啞的可憐人了。可他卻又冷不丁開了口:
“他的确很強大。他帶走了一樣東西,你沒發覺。”
伊米忒提不屑地冷哼了一聲,沒料到他會說出這話。可經他這麼一說,它的确感到有什麼事情出了古怪。湖水中的紫光黯淡了一陣子,像暴風雨前的海面一般平靜。随後,它充斥着怒意與激憤的聲音從水中傳來:
“殺千刀的阿魯卡德。”
湖面上,男人的倒影終于又恢複了完整。伊米忒提像是拿他撒氣洩憤一般攪動着漆黑的水,似乎這樣就能将他撕個粉碎。
“還不快滾。免得我殺了你。”
“你想報複他,我的君上肯給你機會。”他用機械冰冷的聲音簡短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