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此情景,周頤哪還能不明白,他對小魚道:“先進來吧。”
見她垂頭喪氣地進去,趙嬷嬷像隻鬥勝的大公雞一般,昂着頭繼續去巡視她的領地。
小魚低着頭,雙手緊緊地捏着衣角,惴惴不安地進了房間。
周頤已經退了出去,房内也隻剩下小魚和周循然在。小魚擡眼觑視着他:“王爺。”
周循然道:“怎麼不叫我師弟了?”
“心,心虛。”小魚解釋。
周循然雙手交握,放在桌上,撐着下巴看她,語氣聽着并沒有生氣,“既然知道偷聽不好,為何還要冒險去做?”
小魚說話順溜了一些,“擔心。”
“擔心我的身體?”
【擔心是擔心,但偷聽的原因當然不是它,我是擔心自己和十六姐的身份,是不是被你發現了。】
這話當然不能說出口。
小魚抿緊雙唇,不想說謊騙他,也不想把心裡話說出口。
周循然歎口氣:“好了,我吃飽了,把這裡收拾一下送到大廚房吧。”
小魚有些驚訝的擡頭:“師弟,你不罰我啊?”
見過挨打的,倒是沒見過她這樣讨打的。
許是之前給她講的軍營經營之道入了她的心,周循然笑道:“你又不是我軍中人,我為何要罰你?”
小魚理所當然地回答:“我偷聽做錯了事呀,以前在解...我認的姐姐家裡時,犯錯都要被罰的。”
周循然好奇道:“那按你這麼說,這次該怎麼罰你?”
小魚想了想,“那就打我二十闆子吧。”
反正她皮糙肉厚的,恢複的又出奇的快,二十闆子趴在床上熬半夜,明早就能下床走動了。
她偷聽之前,也早就做好了被發現就挨罰的準備。
“這個懲罰不好,要我說,就該罰你兩天不準吃飯。”周循然道。比起挨闆子,不能吃飯對她的傷害更大。
果然這話一出,小魚哀嚎着拒絕:“别了吧師弟,我身體很弱的,一頓不吃就暈了。”
周循然道:“那不然再換一個,罰你不能再如此稱呼我。”
他已經退一步了,現在又退了第二步,這拒絕的話,小魚也不好意思再開口。可是不叫他師弟.....
“師弟,就隻有咱們兩個在,也不能叫嗎?”
周循然搖頭,“我始終比你大将近十歲,再者,我們沒有共同拜見過師父,這句稱呼,我覺得還是有些不恰當。”
【說這麼多,不就是嫌棄我年紀小嘛,枉費我想要做好大師姐,好好照顧你呢。哼,一點都不聽話。不當就不當,叫你個三十歲的老男人師弟,我還覺得惡心人呢!】
三十歲的老男人周循然:“......”算了,心裡想怎麼說就怎麼說,隻要不當着他的面叫他惡心老男人,他就當做聽不見。
“不叫就不叫,”小魚端着托盤向外走,臨走時還賭氣似的,惡狠狠地朝他喊了一聲:“王、爺!”
把碗筷送到大廚房之後,小魚就郁悶的回到了風荷院。
師弟不讓她叫師弟了,或許下一步,就是不承認兩人師姐弟的關系了。再之後,她連能否待在王府,都會成為一個問題。
小魚嘟囔了兩句,“難不成他還真的要趕我走?”
她現在可不能走,十六姐還躲在西院虎視眈眈地盯着師弟呢。萬一自己走了,師弟中招,被十六姐殺了可怎麼辦。
師弟不懂事,她這個當大師姐的可不能任由師弟亂來。
她正趴在床上想着辦法,隻聽窗外傳來噗哒一聲響。
小魚從床上爬起來,朝窗外看去,并未發現有異常。再回身時,她赫然看到自己床前的空地上,竟然站了一個蒙着面巾的男人。
面巾和他的衣服上都繡着解憂門的标記,和上次小魚看到的,門主的裝扮一模一樣。
“門主!”小魚叫了一聲,又立刻反應過來,她靠近她,想拉她蹲下來,又被她躲過去。
小魚急的低聲道:“十六姐,你又來騙我!這天還沒黑呢,你怎麼這麼大膽,敢在王府穿這身衣服,不要命了是不是!”
‘十六姐’看着她,聲音粗犷:“十六姐?是十女堂排行十六的女殺?她不是背叛了解憂門,被清理門戶了嗎?你為何如此說,莫非她又重操舊業,幹起殺手的買賣了?”
小魚愣了一下,仔細對比眼前之人和十六姐的身形,她吓得失力蹲坐在地上:“門,門主,真的是你?”
門主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聽你這意思,十六竟敢假扮于我?”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是我和十六姐開玩笑呢,求門主恕罪!”
“那就是說,你真的見過十六?說!她在哪裡?!是不是在和解憂門搶生意?”
小魚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