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秀結束,遊樂場的人群都散去,停車場内的私家車排隊離開。
幾人走到停車場,準備原路返回青野鎮。
田朗擡頭看了眼天,“可能要下雨,快回家吧。”他撇了眼站在一旁的陳春決,不知道為何,下來摩天輪這人就魂不守舍的。
站着不說話,臉頰還莫名泛紅。
回程也按照來時的分配,田朗那車的人已經上車準備完畢。
李霜站在駕駛座門前,歎了口氣,敲敲車窗,“陳春決,不是說好回去我開嗎?”
“啊?”陳春決拉下車窗,“你說什麼?”
“下來,我開車啊。”李霜直接拉開車門,示意他下車。
“哦哦。”陳春決伸出腿,絲滑下車。
晚上七點,幾人開車回家。田朗在前方,李霜開車跟在後面。走到鬧市區,有些許堵車,很快兩輛車就分開,看不見彼此。
離開市區,周邊是茂密的松林,車輛逐漸變少,道路也變得開闊,隻有相距不遠的兩輛車前後行駛,向着青野鎮開去。
開到有陡坡的海濱大道時,天空飄下雨滴落在車前窗。
李霜專注開車,速度不算慢。陳春決向前探身,聲音極其不自然地說,“那個,李霜。前面經常有落石,你靠外面一點開,慢點。”
“好。”李霜透過後視鏡,發覺後座的卓漁安昏昏欲睡,壓低聲線,“剛剛在摩天輪上——”
車輛要拐過小彎,李霜還未将轉向燈撥下,就感受到有什麼重物猛地落在車頂,發出驚悚的巨響。
李霜連忙踩下刹車,身旁的陳春決也反應迅速,将應急燈打開,“别着急,你把車先停下。”
剛停下車就發現前面有塊大落石将路擋住,陳春決拍拍她的肩膀,“往後撤撤,再停下。”
“好。”
等李霜後退一段距離時,前面又有零散的碎石掉落,她後背都冒出汗。
“做得好,先等會,我打個救援電話。”陳春決翻開手機,準備撥打救援号碼時,回頭問,“卓漁安,你還好嗎?”
“……沒事。”
前面又有落石滾下,雨在此時也驟然變大,霹靂吧啦的雨落在車頂。
李霜見陳春決已經撥通救援電話,緊繃的肩膀瞬間放松,她看着外面的漂泊大雨有瞬間失神,卻突然聽見後座傳來抽泣聲。
李霜連忙松開安全帶,扭頭問:“小魚,你怎麼了,沒事吧?”
坐在後座的卓漁安抱着腿,頭埋在腿間,腳踩在座位邊緣,不斷搖頭,嘴裡說着,“學姐,不要死,不要死,真的很疼的。”
陳春決也意識到卓漁安的狀态不對,連忙挂斷撥給田朗的電話,迅速發了幾條消息,蹙眉問:“她是不是被吓到了?”
“應該是,我去後面陪陪她。”李霜起身,想跨越儲物台時,察覺到陳春決将手放在車頂,防止她不小心撞到頭。
來到後座,李霜抱住卓漁安,輕聲安慰她:“沒事了,小魚。我們很安全的,不會有事的,就是幾塊小落石。”
李霜輕拍她的後背哄着,沒兩句卓漁安就擡頭看她,她已經淚流滿面,眼底是極度恐懼,李霜被她的神情吓一跳,“小魚,我在這呢,陳春決也在,不要害怕。”
“學姐,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别死好不好,好不好……”
卓漁安近乎是失魂的狀态,隻是小聲哀求着,根本不在乎眼前的人是誰。
李霜的心被擰緊,小魚的狀态太像之前的自己,她也不知不覺地落下眼淚,聲音哽咽,“不怪你,學姐不會怪你的。無論發生什麼,都會過去的。沒事的,沒事的。”在她一句句的安慰下,卓漁安漸漸好轉,隻隐約聽到吸鼻的聲音。
很快,救援隊到來,因為卓漁安的狀态很不安,陳春決還撥打了急救電話,兩人把車輛交給救援隊後,帶卓漁安上了救護車,前往醫院。
……
“所以,還打了鎮定劑?”程椰坐在書店的桌前,震驚地看着陳春決,“這麼嚴重嗎,現在好多了嗎?我昨天還說去看你們,但朗哥說都下雨了,不安全,就沒有去。”
“嗯嗯,好多了,我剛把她們倆送回家。”陳春決打了個呵欠,眼皮耷拉着沒什麼精神,“确實不應該去,沒看新聞嗎,昨天夜裡那附近出了好多交通事故,還好你們開車快一點。”
“沒什麼事就好,我下午去看看她。”程椰起身,搬起書到書架旁擺放,“不是我說,你最近的民宿好不容易開張,結果怎麼老是來奇奇怪怪的人,感覺都有什麼悲傷的故事。雖然這麼說有點非主流,但感覺青野鎮好像能吸引來一些很特别的人。”
“是麼。”陳春決倒在桌前,昏昏欲睡,聲音散漫,“可我就沒什麼故事,純粹喜歡這裡。”
“你除外,有錢人好煩!”程椰沒察覺到他的困倦,邊擺手邊吐槽,“别人一慫恿買房,你就真的買了四套,還做成不賺錢的民宿啊。哎,要是沒出那事……搞不懂為什麼青野鎮能被那種人搞臭,要不是他,說不定會繼續有很多遊客的,你的民宿也會有人住。都怪那個黑心商人,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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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雨過天晴,明晃晃的日光讓人發暈。
李霜睡眼惺忪地走進書店,越過發懵的陳春決,走到咖啡機前做咖啡,将咖啡豆碾碎,快速打了奶泡,等咖啡濃郁的香氣彌漫書店時,程椰恰好倉庫出來。
“早上好呀,小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