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日。
這幾日,溫之藍覺得身體不對勁,她的睡眠眼看着好了,一夜無夢,手腳溫暖 ,身體竟然也跟着好了。
她早晨起來的時候,坐在梳妝台前,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有些陌生。
轉眼,她來到燕京已經一年多了,此刻已經草長莺飛,而李行徹也“死”了五個月了。
她眉眼間少了一絲青甯帶來的血氣方剛,多了一絲心機深沉,玩弄人心,尤其是和李赢辭待在一起,溫之藍也不敢再看自己。
“呀,主子,您這裡是怎麼了?莫非是有蚊子?”聽綠給溫之藍梳着頭,突然說。
溫之藍這才看清,自己脖頸見有一枚鮮紅的痕迹,看上去就像是……一般。
“應該是蚊子吧,先梳頭吧。”溫之藍沒多注意,心裡卻不停地打鼓,這幾日她總覺得自己的被窩有一絲香氣,這種香氣是她身上沒有的。
聞上去既陌生又熟悉。
“今夜把門窗關緊,不要讓蚊子進來了。”
*
這日山雨欲來,黑壓壓的雲層密閉得透不過氣來,溫之藍有些難受,騎着馬帶着軍隊幾下,就翻身下馬,走回休息帳。
“将軍!我聽說您受傷了!?”副将蔣昌大步走進來,就看見溫之藍裸漏在外的一整條手臂,連接手臂的地方白皙又……
“無礙,小傷。”溫之藍回答,卻半晌沒聽見聲響,她看過去。
蔣昌是她最近帶的一個副将,身手不錯,但是容易害羞。
溫之藍想了想,給身邊的軍醫使了個眼色,軍醫結束了最後的包紮,緩緩退出去。
“說吧。”
中原的男女界限明晰,女人參軍這種事情在燕京還是太少了,更何況是剛剛及冠的男兒。
“啊?哦……哦哦哦!我要說的是,譚名那臭小子輸了錢,把我的鐵子甲輸了!将軍您要為我做主呀!”
“這種事情和我說?我去幫你拿回來?”溫之藍不耐煩地回。
“真、真的嗎!這不太好吧……太麻煩您了!”蔣昌臉一紅,怪不好意思的。
“知道不好還不滾?這種事情也找我,毛都沒長齊?”溫之藍穿好衣服:“今天好好訓練,要演練了。”
溫之藍處理好自己的傷口往外走,就看見淅淅瀝瀝地下了小雨,席卷着新鮮泥土的氣息,混雜着青草味。
“看來今天會大雨了。”溫之藍喃喃道。
蔣昌站在她身邊,嘴一張一合不知道說了什麼,溫之藍沒聽清。
“你說什麼?”溫之藍問。
蔣昌臉一紅,不說話了。
溫之藍:“……”
她似乎感知道了什麼,轉頭一看,就看見站在雨幕中的一個人。
那人騎在馬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溫之藍有些奇怪,隔着深沉的雨幕,卻還是看清了,是方立舟。
方立舟騎着的馬甩了甩尾巴,頭也不回地跑遠了。
“喂……”溫之藍一張口發現自己的聲音很沙啞,隻看得見他的背影。
方立舟頭也不回地夾緊馬腹,一人一馬跑得飛快,生怕溫之藍追上來,但是他多慮了,溫之藍根本沒有追上來。
“可惡!可惡!”方立舟一邊哭一邊說,他還心心念念着來見她一面,結果她看見了什麼!?
“早就已經有了新的副将了,難怪不想要我!”方立舟罵罵咧咧回到府邸。
這府邸是李行徹的朋友的,他讨厭這個叫劉顯的男人,但是沒辦法,誰叫他現在見不得人呢?
是的,他剛到燕京,就先來見溫之藍了。
他跟着林旭上陣殺敵,來到燕京,而這一路上,都是李行徹在指揮。
李行徹已經完全得了軍心,所有人都聽命于他。
“小蔥,你怎麼淋雨了?”林旭看見方立舟,随口問了句。
“呵,還用說,去見他姐姐了呗,看這副樣子,還以為被打了一頓呢!”子西冷不丁嗆了一聲。
“你說誰被打了一頓?信不信我把你打一頓!”方立舟拳頭硬了,逮着子西就要打,兩人過招起來,誰也不讓誰。
林旭搖搖頭,沒說話了。
坐在最中間寫字的男人正是李行徹,聽見方立舟的話,問道:“什麼姐姐?你去看她了?”
“李行徹!你明天要去見皇帝是不是?我也要去!”
“某人不是說死也不去嗎?”子西奇怪地說。
“我就要去!你不準去,我要去!”方立舟瞪着子西。
“不是,不是去見皇帝,你也要去?”李行徹笑着說,放下手中的筆,“要去可以,但是,這段時間,誰也不能偷偷去見她。”
嚯!這筆鋒利落,白紙黑字很是潇灑,收筆的時候動作好不拖泥帶水,一氣呵成,行雲流水。
再一看上面寫的……溫之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