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之藍剛靠近李行徹的身後,男人就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與她站在同一條線上。
三軍大隊長走上前來,身後跟着幾個女子,是來迎接李行徹的。
“城主大人!您請,這些是咱們軍隊的姑娘們,您請!”總将軍名叫魏強,據說是當年與胡人一戰時丢了條胳膊,如今是青甯城最高等級的軍事官。
溫之藍心裡打着鼓,還沒說話,一隻手伸過來,推着她往前走了幾步。
李行徹摟着溫之藍往前走,“姑娘就不必了,之藍,來。”
要想在最短時間把控住一個男人的弱點,那就是給他一個女人,顯然,一個不近女色的城主是不會令人放松警惕的。
溫之藍側目看了眼李行徹,難怪他會帶自己來。
魏強自然不能說什麼,陪笑幾聲往營地走去,“這就是咱們青甯城的訓練場,将士們都在裡面呢!”
“城主大人好!”軍營中的将士們齊齊喊道,聲音震天響。
李行徹摟着溫之藍,明顯感覺到女子的身體僵硬,他不動聲色地收回手,“三軍将士們都在魏将軍的帶領下訓練有序,實乃青甯城大幸。”
新官上任三把火,這幾日的宴會如流水,上門來拜訪李行徹的鄉紳官員數不勝數,如今又到了軍營裡,想要給他一個下馬威的不在少數,魏強就在其中。
溫之藍坐在三軍正前方,身邊是李行徹,聽着周圍官員的話語聲。
她有些發愣,眼睛緊緊地盯着遠處的一匹馬。
隻見對面的那匹馬異常亢奮,有一人走到馬匹旁邊拍了拍,似乎在說些什麼。
魏強非要讓李行徹好好看一遍三軍的演習,正好是給新城主看看訓練的效果,至于目的何在,就不清楚了。
“城主大人難得來一次,以後這三軍不還是要聽從您的主意,今日演習一番,也是讓您把心放在肚子裡!”魏強說着,吹響了号角,遠處的騎兵紛紛打起精神來。
在敲鑼打鼓聲中,四面的士兵圍上來,幾聲炮響,這演習就開始了。
“聽說城主是從燕京過來的?敢問在燕京當的什麼職呀?”魏強笑眯眯的,又怅惘地歎了聲:“新帝即位,也算是了了一樁國之大事,就是不知道敗者何從啊!”
李行徹看了過去,“此話怎講?”
“古有趙匡胤杯酒釋兵權,今有新帝即位,古往今來,哪個當皇帝的不是真龍天子,就是不知道……那九皇子下落如何。”魏強說話時長舒一口氣。
“我沒見過那位九皇子,卻也知道他當年名聲遠揚,若是城主大人認得……”
“魏将軍請慎言呐。”李行徹淡聲說了句,若有似無地瞟了眼他。
一旁的子南冷然說了句:“如今的天下是新帝的,九皇子一黨敗落燕京,已經是不可提及的人,您這說的,小心腦袋。”
魏強自知說錯了話,這下閉上嘴不敢再說了。
隻有溫之藍,靜靜地拿起桌上的東西,吃了一口點心。
李行徹側目過來,“喜歡吃?”
溫之藍:“……”她才吃了一口,哪裡喜歡了?
魏強顯然想多說幾句話,語氣谄媚:“這位姑娘是城主大人的新歡?長得實乃天仙!”
李行徹沒說話。隻是行動上很明顯表示了,他伸手到溫之藍嘴邊,蹭了點點心,放進口中吃掉。
溫之藍迅速垂眸,側着身子往旁邊去了點。
魏強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李行徹說着話,始終熱情得挑不出錯。
溫之藍坐在一旁,眼睛卻不小心怕瞟到了對面的那匹馬。
那馬看起來有種莫名的興奮,一個士兵低着頭,不知是在那匹馬身上做了什麼手腳。
“馬、馬瘋了!”
那匹馬突然驚叫起來,一扭就甩開了身後的人。
馬蹄蹬在地上,嘴裡吐着白沫,向着李行徹跑過來!
“将軍!”
魏強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不自然,随後瞪大了眼,他轉頭看向李行徹時,後者也正在看着他。
李行徹眼神意欲不明,甚至是勾唇笑了下。
“保護城主大人!”魏強大聲說。
溫之藍坐的位置離李行徹太近,當即站起來往旁邊跑去。
開什麼玩笑,這可是發瘋的馬!
溫之藍是親眼見過馬匹發瘋一腳踩死人的,她明白人的性命有多脆弱。
隻是剛剛做出動作,她頓覺手腕一痛,被扯得往後一仰。身後的人靠得極近,輕聲笑了下,一把攬着溫之藍的腰往上一躍。
“救命!”溫之藍的聲音打着抖,憑本能抱住李行徹的手臂,她隻覺得身下一颠一颠,差點咬到舌頭。
她被反手抱在身前,身後是李行徹的聲音:“這麼在乎我?敢為了我去死?”
溫之藍倏然睜開眼睛,面前是開闊的草地,身下的馬蹄不斷落下,颠得她神志不清,遠處的風沙彌漫,隻聽得見身後人的聲音。
這匹馬沒有鞍,溫之藍隻能貼近李行徹的前身,“不要,慢一點!我怕死!”
“怕死?這可不行,咱們現在可是一條繩上的。”身後的男人語調還是很平靜,甚至悠閑自得。
兩人騎着一匹瘋馬,時刻都有被甩下來的風險。
黃風伴随着沙子,溫之藍眼睛都快睜不開,她縮在李行徹懷裡。
李行徹閉上眼睛,喉結忍不住滾動了下,懷裡的人實在是太軟。
男人更加用力勒住缰繩,費力甩了幾下。
“喲,還有節目呢!”李行徹用餘光看了眼四周,聲音壓低了些,“話說你們青甯城的待客之道就是這樣的?”
從他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分别跑來了四個士兵,都是胡兵打扮,手中的箭指向他們。
風被劃破的聲音很刺耳,随着幾聲風響,幾隻箭追着他們的馬射來。
李行徹哈哈大笑起來,“這什麼技術?這都射不準!”
他不急不許從上解下來一個什麼東西,又把缰繩塞進溫之藍手裡,“傻丫頭,今天我們的性命綁在一起了,能不能回去就看你了!”
說完,李行徹轉頭将手裡的鞭子甩出去,纏住地上的箭羽,不消多時,他就抓了一把箭。
瘋馬是停不下來的,溫之藍力氣過小,馬匹的颠簸越來越大。
“喂!你會不會騎馬!”李行徹皺眉。
他突然一伸手,抓住了一隻射過來的箭,“呼,可真夠狠的。”
溫之藍看向他手心,全是血,瞬間有眼淚流出來,“我不會騎馬!”
“用力,你有多大力氣用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