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聿笙攥着剛到手的六百塊往家走,路過銀行的時候專門去ATM機前把錢存了,他的銀行卡是之前丘棟幫忙辦的,丘棟擔心他生活不下去,讓人往裡打過一筆錢,陳聿笙一分都沒動過。
陳聿笙走了小路,路過小區附近的小型夜市,各種地溝油食物散發出過度的油膩氣味,陳聿笙加快腳步,想趕緊回家。
經過一家服裝店時,陳聿笙無意間往櫥窗裡瞟了一眼——窗子裡站了一排塑料模特,為首的身上穿了一件素淨的白毛衣,沒有過多的花紋,隻在衣擺處做了一圈不規則的毛邊。
陳聿笙隻看了一眼,立刻開始想象付梧穿這件衣服的樣子,再仔細一看,這模特跟付梧身材差不了多少。
付梧家裡隻有一個又小又舊的木闆衣櫃,開門的時候吱咛一聲,給每個忙碌的早晨配了極其難聽的BGM,付梧不止一次抱怨過擔心衣櫃門掉下來,抱怨完還得認命似的補一句起碼有的用。
陳聿笙不在乎衣櫃門響不響,每次他看着衣櫃皺眉的原因隻是因為裡面太空——除了自己的校服和幾件休閑裝,基本沒别的衣服,付梧夏天換洗的衣服褲子一共就三套,上衣是同款不同色的T恤,褲子是兩條一模一樣的短褲,他的冬裝零散地扔在櫃子底層,也隻不過兩件帶了薄絨的毛衣,兩個人最厚的衣服是一人一件棉都沒塞勻的棉服,穿着還漏風。
陳聿笙怔怔地看着櫥窗裡那件毛衣,腳已經不受控制的邁進店裡。這是一家小店,開在夜市邊上,想來也不會多高檔。
老闆娘正坐在櫃台裡面嗑着瓜子傻笑着追劇,聲音大的站店門外面都能聽見。陳聿笙一進來老闆娘就站起來:“喲,小帥哥來看看?喜歡哪件說哈,姐給你拿。”
陳聿笙指着櫥窗裡那件毛衣:“這件,L碼。”
老闆娘笑嘻嘻地把那件衣服拿下來遞給他:“眼光真好,這衣服料子可好可暖和了,零下二十度穿這一件出去都不冷的!”
陳聿笙自動無視她話裡的誇大其詞,捏了捏手裡的衣服,雖然不太厚但确實很柔軟,但重點是他可以給付梧買一件衣服了。
老闆娘見他滿意,立刻道:“我這衣服可是百分百羊絨的,不貴,才六百。”
“‘才’六百?”陳聿笙難以置信地重複了一遍,這衣服可不算厚實。
老闆娘一口啐掉嘴裡的瓜子殼:“什麼話,姐這衣服進價貴得很呢,你要誠心要我給你便宜五十,五百五。”
陳聿笙額角青筋直跳,做了十秒心理建設,果斷開口:“四百。”
......
這下輪到老闆娘青筋直跳:“你......你這小子穿的倒是人模狗樣的,有你這麼講價的嗎!”
“就四百。”陳聿笙見老闆娘臉色黢黑,轉身要走。
“成!成!行了吧!”老闆娘見他要走,連忙嚷嚷起來:“别走了,我給你包上。”
老闆娘皺着鼻子,兩手一拍把瓜子殼殘渣拍掉,不請不情願地把衣服抱起來:“要不是姐今天一天沒開張......”
陳聿笙裝沒聽見,刷完卡拎着衣服往外走:“謝了。”
“謝了,水伯。”付梧剛從大排檔下班回來,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聽見有人敲門,那聲音很輕,聽着力道有點不足,他立刻知道是水伯,連忙打開門。
幾天沒碰見,老人的背似乎更佝偻了,左眼的陰翳依舊,手裡拎着布滿凹痕的金屬飯盒遞給付梧:“阿梧啊,我多做了點紅燒肉......肉是今天去菜市場新切的,你跟阿笙别嫌棄......”
付梧眼睛微微睜大了點,欣喜地接過飯盒:“怎麼會嫌棄呢水伯,阿笙可惦記這口了,剛好我今天懶得做飯。”
陳聿笙拎着衣服包裝袋從樓梯間上來,看見水伯正握着付梧的手說着話,他眼裡帶了幾分笑,上前乖巧地開口:“水伯晚上好。”
“诶诶,阿笙回來了,好孩子。”水伯看不見的左眼眯着,剩下的那隻右眼費了些勁才看清陳聿笙:“這孩子最近壯了點兒。”
付梧聞言一樂:“他?好像是有點,畢竟正長身體呢,壯點是好事。”
水伯樂呵呵拍拍陳聿笙的肩,轉身走了。
付梧把飯盒放在餐桌上,黑亮的眼睛看着陳聿笙手裡的袋子:“拿的什麼?”
陳聿笙外套都沒脫,急切地往付梧跟前湊:“哥不是說夏買冬裝嗎?我給你買了件衣服。”
付梧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随即又被憂慮覆蓋:“給我買衣服?你哪來的錢,是不是沒好好吃飯?”
陳聿笙把衣服袋子塞到付梧手裡,連忙解釋道:“沒有沒有,這錢是我給......給同學寫作業賺來的。”
“真的?”付梧有點不信,但對上陳聿笙熱切的目光又說不出懷疑的話,最終付梧還是高高興興地回房間試衣服了。
他的背影瘦削但挺拔,陳聿笙盯着他進房間,熱切的目光漸漸冷卻下來,卻依然緊盯着那道房門。
還好不算難騙。
付梧換好衣服,來不及自己看一眼,先打開房門給陳聿笙看:“這衣服好舒服,是不是很貴?你這孩子怎麼不自己留着錢買點好吃的,你正長身體呢。”
付梧邊說邊把手伸到脖頸後想夠吊牌。
“你要看吊牌嗎哥?好像沒有。”陳聿笙裝模作樣地在袋子裡翻找,其實他一出店門就把吊牌扯下來扔了,他早就猜到付梧會看價錢。
果不其然,付梧呼出一口氣:“不會被坑了吧?真是的,我還想着讓你退了把錢留着充食堂飯卡呢。”
付梧站在鏡子跟前看新衣服,不得不承認陳聿笙驗光挺好,衣服版型利落,走線也整齊。付梧剛轉身,一隻溫熱有力的手從身後伸過來,慢慢替他整理好衣領。
付梧沒反應過來,猛地一回頭,嘴唇差點蹭上陳聿笙的下巴。
“這裡有點皺。”陳聿笙低着頭,昏暗的浴室裡隻剩下兩道呼吸聲,還有付梧的心跳聲。他覺得那稱得上是如雷貫耳。
陳聿笙近距離垂着眼看付梧,清楚地看到他如雪中鴉羽的眼睫,一顫一顫的,仿佛受了什麼驚吓。
陳聿笙像是沒察覺到他的緊張,手指一點點把衣領的褶皺撫平,溫熱的鼻息打在付梧耳畔,一股奇異的熱流像電瞬間穿透付梧的小腹:“這可是我的心意,雖然才幾十塊錢,别退。”
“誰......誰要退了,我就是說說......”付梧慌慌張張地往後退了一步拉開距離:“你快去吃飯,鍋裡有小米粥。”
付梧腳步慌亂的轉身去廚房,沒看到黑暗中陳聿笙紅的快要滴血的耳尖。
陳聿笙吃飯的時候付梧正在往客廳晾衣服,付梧家很小,整個小區都是老式居民樓,沒有電梯,沒有停車場,戶型不配備陽台,有時候陳聿笙早上上學能聞到樓下垃圾桶陣陣臭氣。付梧這種人住在這裡實在太憋屈了,他漂亮還善良,對一條受傷的流浪狗都願意抱回家養好再放回小區,還天天惦記着下樓喂。這樣好的人,生來就應該富裕而快活地過一輩子,起碼陳聿笙是這麼認為的。
然而現在的付梧捧着他從路邊服裝店買來的廉價衣服,像捧着什麼寶貝似的,四百塊的毛衣,這的确是付梧衣櫃裡最貴的衣服了,陳聿笙知道付梧珍視的是這件衣服是陳聿笙為他買的,但陳聿笙隻覺得這不對,這不夠,他想給的不止是這一件衣服而已。
他想讓付梧光鮮亮麗地活着,而不是他自己的肩膀還淋着雨,卻把傘傾向陳聿笙。付梧一個人在雨裡行走的已經很艱難了,如今還要把傘分一半給他。
客廳的燈昏黃,窗外早已夜色朦胧,老舊的窗戶外面是鏽迹斑斑的防護網,付梧就站在這樣一扇有點漏風的窗戶前,輕輕把洗幹淨的毛衣抖平,眼睛裡帶着欣喜,把衣服挂在晾衣杆最中間的位置。
隻是因為一件衣服就高興了一晚上,陳聿笙暗歎一聲,付梧真的很好滿足啊,但他明明值得千百倍的好。
入夜,陳聿笙在房間翻來覆去睡不着,一閉上眼就頭腦發熱,滿腦子都是晚上給付梧整理衣領時之間溫熱的觸感。
操,這不對啊,不就整理一下衣服,至于嗎?
陳聿笙的頭越來越沉,迷迷糊糊似乎感受到付梧在他懷裡,身子又軟又熱,趴在他耳邊吹了口氣,陳聿笙渾身的血如同倒流,瞬間連話都不會說了,他摟着那截細膩的腰掐了一把,付梧立刻軟在他懷裡,兩人腰腹相貼,陳聿笙像被火燒了一樣渾身發燙,順着付梧的脖頸一路向下,捏了捏小小的軟粒。
隔壁的付梧是被一股濃郁且極具侵略性的alpha信息素嗆醒的,陳聿笙的信息素沖的他大腦發燙,緩了好久才踉跄着下床,他幾乎是被那股信息素裹着走到陳聿笙房門口的,敲了兩下沒人應,付梧急的一把推開門。
陳聿笙的手在被子裡聳動着,喘息聲急促而炙熱,腺體還在源源不斷的釋放信息素,付梧幾乎要被這股濃烈的信息素壓得跪在地上,但他強撐着挪了幾步,半跪在陳聿笙床前拍他的臉:“阿笙,你這是怎麼了?”
陳聿笙感受到熟悉的青茉莉信息素的靠近,驟然睜開雙眼,面前的omega和正在夢裡纏綿的身影合二為一,付梧輕輕拍着他的臉:“把信息素收起來,這樣你腺體受不了的。”
下一秒,天旋地轉,陳聿笙握住付梧的腰把他按進懷裡,溫熱的身子被輕而易舉壓在身下,付梧沒來得及驚呼,陳聿笙的吻已經粗暴地覆在他唇上。
這是個帶着強制性的吻,粗暴,炙熱,瞬間深入,絲毫不給付梧喘息的機會。
付梧吓了一跳,反應過來立刻掙紮起來。陳聿笙看着瘦,胳膊上居然是硬邦邦的肌肉,力氣出奇的大,付梧在他身下像隻被困的小獸一樣掙紮,換來的隻有加倍的窒息。
陳聿笙松開他的唇,手卻從睡褲探進去,付梧瞬間大叫着劇烈掙紮起來:“你到底怎麼了!你敢!”
隻是這掙紮顯得無比單薄無用,陳聿笙渾身燙的像火爐,動作勢不可擋。付梧隻好松下些力道,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摸索。
果然,陳聿笙見他不再掙紮便松開對他的鉗制,開始專心撫摸付梧腰間的軟肉,還在他脖頸處嗅着什麼。
付梧趁機一個翻身,拿到床頭陳聿笙的手機,立刻打了120。
“喂,急救中心嗎?我這裡有青春期的alpha突然易感期,應該是第一次。”付梧抖着嗓子報完地址,陳聿笙已經重新貼在他背上。
陳聿笙絲毫沒有停止釋放信息素的意思,付梧被信息素壓制,整個人汗如雨下,他的背貼在陳聿笙胸膛上,陳聿笙的鼻尖貼在他腺體上蹭。
“哥哥......好香......”陳聿笙的嘴唇蹭着付梧的頸側,含糊不清地說着糊話:“好喜歡......想親你......想幹你......”
付梧被他按在床上動彈不得,陳聿笙在他耳邊哼笑:“抖什麼?害怕?還是想要了?”
付梧面紅耳赤,伸手使勁抵住他:“想要你大爺!你給我滾開!”
一聲蜻蜓點水般的微響,付梧的腺體感覺到一點濕意——陳聿笙吻了他的腺體。
付梧感覺自己要炸了,小腹控制不住地湧起一股暖流,像電流一樣直沖大腦,讓他連頭皮都發麻。
“陳聿笙!你别!”付梧聲音發抖,帶着怒意,使勁想推開陳聿笙。
然而易感期的alpha毫無理智,見omega掙紮,便單手攥住他的手腕,虎牙叼着那快散發清甜的軟肉,毫不猶豫地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