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毛茸茸的手離明涯的臉越來越近,貝蓓甚至感覺到他的毛在随風飄揚。
黑暗帶來恐懼,卻也會莫名增加人的膽量,隻因不知道對手的強大,便生出可以一戰的想法。
來不及多想,貝蓓上手一把薅住那人手臂上的長毛,用力往外拽。
“嗷!”
那人猛的收回手臂,卻更吃痛大喊。
隻見貝蓓手中握着整整一把密密麻麻的長毛,而那人手臂光潔許多。
顯然,長毛是從他手上薅下來的。
那人眼冒火花,被貝蓓的舉動激怒了。
一股掌風朝二人襲來,迷得貝蓓閉上眼睛。
沒過幾秒,她聽見巨物落地的聲音。
原是那人被明涯踹飛出去,撞倒一排桌子。
陰測測的聲音再次傳來,他冷笑出聲。
“我最喜歡帶刺的玫瑰了。”
說着,他閃現到二人面前,手從懷中不知掏出什麼東西,抛到二人面前。
明涯見機閃躲,他将貝蓓抱得緊緊的,勒得她有些痛。
隻聽見爆裂聲傳來,一朵火花在空中炸開。
照亮了那人一瞬。
光亮中,貝蓓看見了一張獨屬長毛猿的臉。
同貝蓓之前見到的妖身不同,長毛猿眼中盡是貪婪的邪氣,周身被一團朦朦胧胧的黑霧裹着。
貝蓓不僅能看到他的妖身,手中的長毛還提醒她,她竟還能觸碰到這長毛猿的妖身。這與此前觸碰到大黑的情況截然不同。
一道刀光劃過,明涯躲避不及,隻得轉身緊箍貝蓓,将貝蓓全身籠罩在懷中。
幾滴濕潤液體濺到貝蓓嘴角,帶着一絲鹹鹹海水味道的血腥氣。
“你受傷了?!”
貝蓓試圖從他的懷中掙脫出來,看看自己能幫上什麼忙。
“你松開,我也能幫忙,這樣下去我會拖累你的!”
明涯沒有回答,手上絲毫未減的力道無聲的告訴貝蓓,他不需要。
好在大黑聽到了這邊的動靜,趕來幫忙。
三人對峙着,都等待着對方破綻的出現。
周圍竟也變得安靜起來,所有的聲音都悄然消失,環繞在小酒館的,隻有清淺的呼吸聲。
“住手!”
一道女聲傳來,小酒館忽然亮起了燈。
這光有些刺眼,剛剛适應黑暗的貝蓓不由得閉上雙眼。
長毛猿像什麼也沒聽見一樣,漲紅了眼,企圖又要進攻。
沒等他發動,兩個黑衣人不知從哪兒竄出來,一人牽制長毛猿,一人驅動方盒,将那還在張牙舞爪的長毛猿收到盒中。
……
“真是對不住各位客官,讓那入邪的畜生攪了大家的興,不過各位放心,妖邪已除,今日全場消費都由本掌櫃買單,隻望各位客官歡心!”
熟悉的女聲再次傳來,燈滅了,店内又響起悠揚的旋律。
掌櫃紅裙飄飄,悠悠然行至二人面前,朝着二人欠身。
“驚擾客官是本店的不是,本店願承擔客官的所有損失。”
一個小瓷瓶出現在她的手心裡。
“這傷藥是本店的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客官能笑納。”
貝蓓這才發現明涯的臉被劃出一道長長的傷口,血滴不停從傷口冒出,一圈黑霧在傷口上湧動,蠶食着剛冒出的血滴。
這分明是被長毛猿所傷。
看着不停吞噬明涯血珠的黑霧,貝蓓心中焦急,又擔心被眼前女子欺騙。
“這傷藥怎麼用?”
掌櫃似乎有洞察人心的能力,她将瓶底露出,瓶底刻着方印,方印同剛剛黑衣人降服長毛猿的方盒一摸一樣。
“姑娘不必擔憂,此乃地下城城印。
她掐訣一劃,手心出現一道口子,鮮血從傷口湧出,她卻毫不在意,隻将瓶子打開,晶瑩透亮的液體從瓶中滴落到她的掌心。朝着貝蓓展開手心,她一口将液體飲盡,奇迹般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恢複,合好如初。
大黑接過瓷瓶,掐訣拂過瓶底,印記完好無損。他點頭,放心的将瓷瓶交給明涯。
明涯并不領情,推開大黑的手。
“不需要。”
不等貝蓓勸說,隻見傷口快速愈合,黑霧也消失殆盡。
掌櫃眼中閃爍一下,笑容可掬。
“各位客官是要前往地下城嗎?奴家帶各位去罷。這邊請。”
林田田率先跟了上去,回頭朝着貝蓓點頭示意。
衆人來到酒館一處牆前,林田田拿出木令遞給掌櫃,掌櫃卻不收。
“各位客官今日免費進入地下城,以表本店的歉意。”
一個圓形的巨洞出現在牆面上,巨洞裡是烏壓壓一片黑。
“請吧,各位客官。”
林田田點點頭,走了進去。這洞仿佛會吞人,林田田剛邁入一隻腳,整個人就被吸附入洞中,消失不見。
大黑也着急的跟了進去。
貝蓓和明涯緊随其後。
進洞前,貝蓓隐約聽見掌櫃輕笑一聲。
“公子是鲛人,真有趣。”
貝蓓走得太快,也沒聽清掌櫃究竟是疑問還是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