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蒸鲫魚?”
“很寡淡。”
看來随便就是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想吃什麼。
江閑直接放手不管了,“我——”
“這個可以。”
“……”
江閑“不管了”仨字兒噎在喉嚨裡,出不來又咽不下,“你要不要臉?”
晟陽眼角眉梢都帶着毫不遮掩的笑意,插着兜歪靠在衣櫃門邊,好整以暇地看眼前的人慢慢從脖子紅到耳根,就像汽水搖晃後翻騰上來的氣泡。
“不要臉了。”晟陽心裡冒壞水,趴在江閑肩上對着人耳朵說話:“我就要你。”
手腕猛然被一隻有力的手抓住,緊接着嘴角傳來一片溫熱。
舌尖觸碰皮膚的感覺很奇怪,剛染上的濕潤像是要被迅速升高的體溫蒸化,一股股涼風吹不盡燥熱。
江閑耳尖泛着紅,撇過頭,順便捂住晟陽的眼睛,“你傻逼嗎?”
晟陽看着這人炸毛的樣子,笑道:“罵我幹嘛,你人都是我的,我親一下怎麼了。”
江閑直視回去,欲言又止。
“怎麼,你不是我的?”晟陽邊說邊湊近,直到相隔不到毫厘,鼻息交錯,才把撩撥的話止在嘴邊。
牆角的空間狹窄,江閑看着晟陽越來越近的臉,輕輕把眼睛閉上。
可是預料中的吻并沒有到來。
他睜開眼,隻看見面前的人又在對着自己笑。
“想什麼呢?”晟陽挑眉道。
“……”明知故問。
“滾。”
江閑他一腳踹開眼前欠嗖嗖的人,冷着臉往門外走。突然,他的手被扯向身後,下一秒晟陽不由分說地貼過來。
“唔——”
窒息感蔓延上來,兩人的呼吸都變得急促,晟陽讓開些許,在江閑耳邊道:“逗你呢,别生氣。”
“你說你是不是我的?”晟陽把頭埋在江閑脖頸裡,不死心的問,好像江閑不回答他就絕不罷休。
他好貪心,連當下都沒過好就想要永遠。可是江閑和他一樣貪心。
“是。”江閑垂眼道,聲音很溫柔。
“我好愛你啊。”
晟陽看過去,眼底的光亮像是把星光揉碎了撒入大海。
窗外寒風呼嘯,涼不透屋内的熱。
話音未落,江閑手環過晟陽的脖子仰頭貼上去,将這話埋在混亂的呼吸間,融化在粘膩的濕潤中。
我知道。
你的愛意從來不需要說出口,我一直聽得真真切切。
頓時周遭天翻地覆,江閑眼前的光亮被晟陽遮得一幹二淨,鼻息交錯間,他最後一絲清明是望見了窗邊搖晃的樹影。
外面的雪下得猛烈,絲毫沒有要慢下來的意思,那殘枝敗葉正被狂風強勢地拍打着,壓垮了枝桠。
可是,這麼高的樓層,哪裡來的樹。江閑迷迷糊糊的想着。
……
“阿閑——”
“……”
耳邊傳來陣陣低沉的粗喘,江閑蹙着眉,眼底混沌一片。
“阿閑。”晟陽又喚他。
“唔——”
肺裡的空氣被抽離幹淨,每一根神經都像在令人暈眩的沙漠上跳躍,驕陽刺眼,熱氣熏人,在窒息的前一刻,江閑從喉間擠出聲——
“我在。”
之後兩人是怎麼從沙發滾到地毯上的,又是怎麼把果盤連着茶幾通通掀翻在地的,江閑都想不起來,腦子比剛發下來的答題卡還空,隻有耳邊衛生間傳來的嘩嘩流水聲聽得清晰。
窗外的夜色連着月影都透着涼意,但屋内的暖氣開得很足,悶得人臉頰發熱。寒冷遙不可及卻又近在咫尺,隻隔着一面薄薄的玻璃窗。
以至于他有種錯覺。
一切都好似虛幻,似水中月影,黃粱一夢。
江閑陷在被子裡轉了個身,把臉埋在枕頭上,困意像輕柔的棉花般襲上來,一股股勁全往他眼皮上使。
失去意識的前一刻,淡淡的青檸味化為實體壓在他的頭頂、後背和腰窩。
熟悉又安心的氣息成為入夢前最後一味安神藥。
他閉上眼,回頭就能看見晟陽。
***
早晨,他倆是被電話吵醒的。
江閑困得睜不開眼,不知道是不是認床,他昨晚驚醒了好幾次,額頭上都是粘膩的冷汗,可一睜眼夢到的東西就會忘得一幹二淨。
睡眼朦胧間,他看到晟陽越過他摸索到枕頭邊的手機。
“甯姐。”
晟陽嗓子有些啞,原本混沌的意識在聽到史木青的聲音後迅速清醒。
“林姐在醫院,過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