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江閑說完就往教室外走。

監考老師看着他的背影：“……”

走這麼急，後面有鬼在追你嗎？

下一秒，江閑前腳剛踏出門外就迅速轉身回到教室，還真就見鬼了一樣！

而旁邊二号考場門前站着的晟陽手半舉着，還沒放下來，他面前空無一人，但臉上本就帶着的笑倒是深幾分。

監考老師呆了，門口圍觀的那幾位也呆了。

這是什麼個意思？

“抱歉，我……我東西沒拿。”

江閑拿起桌上那兩支筆，一隻水筆，一隻鉛筆，幾秒前剛被他頭也不回地“抛棄”在那兒。

監考老師點頭“奧”了聲，轉頭就看見那些擡頭看人不看題的學生，“有什麼好看的，專心做自己的題！”

拿筆的間隙窗外出現個人影，江閑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他走出門外，直直往前走，晟陽就安靜地跟在他身邊，也不說話，他往哪走晟陽也往哪走。

走了幾分鐘他終于忍不住了：“有話可以直接說，不用跟着我。”

尹西芹說他很沉得住氣，現在看來也沒有，幾分鐘已經成了他的極限。

“中午去哪吃？”晟陽隻是這樣說。

他故意的……

江閑不想和他打太極：“梧桐園。”

這話一出對方倒是沒聲了，江閑擡眼看去，聽見晟陽說：“那你先去。”

兩人在教學樓前分道揚镳，他們出來得早，不用和别人搶飯，江閑走出幾步遠後回頭看了眼，晟陽倒是跑沒了影。

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他松了一口氣，卻又壓着一口氣。

梧桐園裡空空蕩蕩，來這個食堂吃飯的人本來就不多，供應飯菜的時間相對另一個食堂來說也短一點，江閑去的時候菜都還沒上。

十五分鐘後，食堂阿姨端着幾個盤子放到保溫架上，對着正在低頭看手機的江閑招呼幾聲：“同學，可以打飯了！”

可能是因為工作量少，這個食堂的阿姨向來熱情且從不手抖。

江閑從靠窗的座位起身，還沒走出幾步一雙手就推着他後退。

食堂阿姨“哎”了聲，有些不服氣那半道截胡的人。

江閑被按在椅子上，看着晟陽拆飯菜包裝，看着晟陽泰然自若地坐他對面，看着晟陽給他遞了雙筷子。

那打包盒還是這“學霸食堂”的死對頭“學渣食堂”的。

“這個食堂的菜吃不死人，但能讓人吃出想死的感覺。”晟陽夾了塊魚肉到江閑碗裡，“下午還有門數學沒考，補補腦。”

江閑繃着臉看面前雲淡風輕的人，視線下移又看一眼魚肉，緊抿的唇張開又合上，一言難盡。

他有些弄不清晟陽到底想幹嘛，這人閉口不提昨晚的事，他反倒止不住地往那兒想。

“怎麼不吃？我夾菜這筷子沒用過，況且，”晟陽明知故問，“我倆又不是沒對着一個瓶口喝過水。”

肯定是故意的……

江閑的臉白一陣紅一陣，直接站起來朝打飯窗口走。

晟陽提了下嘴角，趕忙去拉人，“别生氣啊，你坐這桌，我去别地兒行吧。”

這話的語氣十分委屈，聽得倒好像是江閑在強人所難一樣。

僅僅隻是想去打個飯而已的那位：“……”

兩分鐘後，晟陽确實去了别地兒

——江閑旁邊那桌，隔了兩個座位，擡頭就能看到對方。

江閑現在就擡着頭，看到晟陽正對着他笑，時間好似就在這一刻暫停了。

家裡的黑貓經常把花盆撞碎，每次它惹了林奶奶不高興就會不時朝林奶奶的腿撓一下，伸完爪子就跑，過不了半個小時又要來一次，直到對方的脾氣被耗完。

江閑覺得晟陽很像那隻貓，他想自己一個人躲在一邊消解情緒，不可能。

可是他和林奶奶不一樣，他并不是假裝在意，晟陽也不可能和那隻貓一樣，一直樂此不疲地往前湊。

一餐過後，晟陽手機收到一條轉賬信息，支付寶轉的，20塊。

下午三點整。

數學考試匆忙又慌亂，可總有人很從容，一号考場上的人已經習慣了，江閑再次提前交卷的時候擡頭的人都沒幾個。

監考老師習以為常地接過卷子，突然眉間一皺：“唉？你這卷子沒寫完啊。”

可能是江閑考滿分的次數太多，很多人都自然而然覺得他就該每題都寫得出來，甚至忘了他上次沒考到一百四的事。

“我知道。”

江閑朝門外走去，這次他比晟陽快一步走出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