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江閑腳步沒停,謝譽不依不饒道:“休學那兩年挺難熬吧?畢竟死了個爸,活着的媽還進——”
他剩下的話沒能說出口,迎面一擊重拳砸來,鼻血頓時糊了他滿臉。
沒等謝譽反應過來,腹部又是一陣難忍的刺痛,他身形不穩直直向地面摔去,隻是人還沒挨到地面就被江閑重拽起衣領,随即下一拳再次砸在他臉上。
鑽心的疼!
事情發生得太快,謝譽旁邊的兩人都被眼前的場景吓得呆在原地。
謝譽被扯着衣領,偏頭吐出血沫,咧嘴笑道:“不錯啊,知道還手,比以前一聲不吭等着人揍的窩囊樣子有趣多了!”
話音未落,江閑一拳砸上去,深吸了口氣:“接着說。”
“我戳中你痛處了?這麼生氣?哈哈哈哈!”
謝譽絲毫不顧唇齒間泛上的一股血腥味,忘乎所以地不停道:“你精神不正常的媽在監獄裡多可憐,你得經常去看她啊,畢竟是老師眼裡的好學生,是——”
江閑一腳重重踹在謝譽胸前,紅着眼咬牙道:“别停啊,繼續說!”
“你知道現在自己像誰嗎?”謝譽口中溢出鮮血,眼中卻是滅頂的愉悅,“是不是很像你爸!”
江閑揮拳的手頓時停在半空中,好似從謝譽的眼睛裡看到一張猙獰陰郁的臉,那張臉和記憶裡自己最痛恨的人無限融合,瞬間冷汗冒了滿身。
謝譽說的話都是真的。
他一句也反駁不了,隻能像個廢物一樣一聲不吭。
很多聲音讓他向前看,但過去從未放過他,周遭的一切都聲嘶力竭、張牙舞爪地向他撲過來,像潮水般淹沒他,把他拉向無邊無際的黑暗。
賤命一條而已,活着就已經用盡全力,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他?
是了,就是他自己也沒理由放過這樣面目可憎的人。
周圍的人根本拉不住他們。
眼見地上的謝譽已經被打得不見人樣了,晟陽猛地從背後抱過去,死死捆住江閑的雙手。
“冷靜點,再打下去要出事了!”
“江閑!”
江閑猛然間回過神,看着自己沾着鮮血的雙手,眼裡像是閃過一絲不解。
和晟陽短暫的對視過後他目光閃躲,有些無措地在外套上擦手上的血,卻隻是越擦越髒。
江閑:“我……對不起。”
他的手抖得厲害。
周圍考完試的人剛走到門外就看見有人扭打在一起,紛紛圍上去。
“怎麼回事,在校門口打架?”
“地上那人出了好多血!”
“好可怕……”
“打人那個不是江閑嘛!”
“不會吧,他媽在監獄裡嗎?”
“他就成績好點,局子不知道進多少回了,一看就不是善茬兒……”
值班老師和保安也趕過來,把躺地上的謝譽扶起來,“怎麼打成這樣子!先趕緊送醫務室,快點!”
謝譽心裡“操”了聲,忍着身上鑽心的痛,甩開周圍來扶他的手。
“放開!”
他搖搖晃晃站起身,偏頭吐出一口血,用幾近瘋狂的笑死死盯着江閑:“你身邊這位朋友表情很精彩呀。”
見江閑緊抿着唇連指尖都不住發抖,他目光一凝,繼續道:“這裡有你學校的同學吧?”
“!”
“平時年級第一好學生的戲也該演夠了,這次你又要休幾年學?又要轉到哪個學校去?啊?!”
“你屁話說夠沒?”晟陽臉色很冷,脫了外套把江閑裹住,掃了眼校門前圍上來的那圈人:“有什麼好看的!都閑的沒事幹嗎?!”
各個班級的班主任正召集本班學生集合,圍觀的人群和竊竊私語的聲音漸漸遠去。
“謝譽?”一個中年男人從校門跑過來。
謝譽看清來人後抹了把臉,不同于之前咄咄逼人的樣子:“王老師,不好意思,給學校添麻煩了,我和他隻是鬧了點矛盾。”
王老師:“别說這個,怎麼傷成這個樣子,趕緊去醫務室!”
“我自己去醫院簡單看下就行,不用麻煩。”
王老師見自己曾經最得意的學生被打成這樣,不願罷休,“這樣還算傷得不重!你敢自己一個人走了,在這等着!”
他陰沉着臉,轉而看向江閑:“你是十七中的吧,你們學校就是這麼教學生的?”
這話很紮耳,晟陽脫口道:“你說話不過腦子嗎?”
“你——”
謝譽擋過去:“小矛盾而已,不用和他們計較。”
他并沒打算處理這件事,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王老師看他這麼堅持也就不再多說什麼,趕緊帶着人去醫務室。
晟陽扶住江閑的手臂,輕聲叫了聲:“江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