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陽見江閑看着這輛陷入沉思,當即脫口道:“我不喜歡這個,當時太急——”
“沒事,挺好的。”江閑打斷了他的話,面不改色。
晟陽:“……”
說不清了。
算了,認命吧。
晟陽長歎一口氣,把自己的包挎車把手上,轉頭對後座的人說:“扶穩了嗎?”
江閑:“嗯。”
于是兩人坐着這輛“高大”且“純情”的粉色自行車上路了。
毫無疑問,自行車的速度比步行快多了,沒多久便到了校門那,晟陽捏住刹車,車輪倐地停住,他轉頭問:“你家在哪個方向?”
江閑:“不用送了,我可以——”
“不用送?那你自己飛回去嗎?打車的話,到家門前那段路你自己一個人怎麼走?”晟陽笑道。
“别麻煩别人了,麻煩我一個就行。”他說。
江閑的路子晟陽差不多能摸透了,問就是不用,再問就是不行,弄急了直接“關你屁事”,就不能留他拒絕的話頭兒。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選擇性耳聾加恰到好處的死纏爛打,簡稱:耍無賴。
江閑并不知道晟陽在怎麼琢磨他,偏開頭淡淡地回:“銀杏林院。”
晟陽聽後點了下頭,一腳蹬在車腳踏闆上,直視前方:“那地方是老居民區吧,聽人說整個市就那裡的銀杏長得最好。”
江閑視線落在街邊的銀杏樹上,重疊交錯的葉片已經開始變黃了,“十月中旬的銀杏最好看。”
“是嗎?”
“嗯。”
不遠處的診所前車子緩緩停下,剛好碰到個準備下班的醫生。
這醫生憑着良好的職業素養,沒給兩人轟出去,給江閑做了檢查後說沒大事,靜養一段時間就好,開了點藥就拉着個臉把兩人“送走了”。
車子在昏黃的燈光下不疾不徐地前行着,穿過喧嚣的人間煙火,也穿過明暗交錯的憧憧樹影。
秋夜涼風拂過臉頰,帶着一身悠然惬意,将一天的疲憊推抹開來。
燈火亮了一整條街。
街邊有人同行散步,有執手偕老的夫妻,也有打打鬧鬧的小孩,還有并肩同行的兩個大爺,不知道他們在談象棋還是在談明天去哪釣魚,隻是在目光不及之處也牽起了彼此的手。
小販在擁擠的人潮裡叫賣着物美價廉的小吃:炸豆腐、煎餅果子、紅豆冰粉、腸粉……香氣傳了整條街,人們總能找到自己想要的味道。
這裡有人間煙火,車馬很慢。
晟陽騎着車穿過銀杏大道,繞過前方的人群,拐進一條巷子裡,朝前方緩緩行駛了十幾米後最終在一扇陳舊的門前放慢了速度。
“是這嗎?”
“嗯。”
銀杏樹從院牆探出頭,晟陽雙腳抵住地面,轉身下車:“這兒的銀杏确實長好。”
他收回目光,擡手敲了下兩下門。
沒過多久“吱呀”一聲開了道縫。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奶奶笑着走過來,手裡拿着鍋鏟,肩上竟然還趴着一隻黑貓,她看到門外灰頭土臉的倆人後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撇着嘴把晟陽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下。
晟陽不明所以,硬是把視線從那隻貓身上移開,笑着問候:“奶奶好。”
“你姓晟?”林奶奶擡着下巴問。
晟陽有點意外:“啊?昂——”
話音未落,這鍋鏟的手柄直接落他腦門上了,“砰”地發出略顯沉悶的一聲,奶奶肩上的黑貓也炸了毛般彈起,穩穩落到地面後一溜煙便跑沒了影。
“?”晟陽有點懵。
什麼情況?!
晟陽縮了下腦袋,一臉震驚地看着面前這位前兩秒還一臉和藹奶奶。
沒等他說話,林奶奶又要揮着鏟子再打:“就你這小子?每次一遇到你就沒好事!還撒野到我家門口了?!”
這次有了防備後,晟陽閃身躲了下,伸手奪過那把鍋鏟:“您……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這是我同學。”江閑擋在晟陽前面,也不知道他曾祖母怎麼突然上手。
“我知道你倆一個班的,小青都和我說了!上次就是和他打架的吧?”說完一把抓住晟陽手裡的鍋鏟,沒好氣地說:“你個小崽子把手松開!”
史木青無意間和老人家談到江閑打架那些事,說的時候也就拿來打趣,但落到老人耳朵裡就變味了。
晟陽擡手在林奶奶身邊罩了下:“我松手,您别摔了。”
他這才知道為什麼挨打,本來還想反駁的,但仔細一想這還真就是事實。
從碰到江閑那天起都打三回架了,今晚江閑還瘸着腿回來,活像是又打了一架。
江閑大概也能猜到是什麼情況了,眼見人火氣還沒消,他拿過林奶奶手裡的鍋鏟,“之前打架和他沒關系。”
林奶奶眼見江閑攔着,臉聳拉得更厲害了:“沒關系?那你說,你這腳怎麼傷的?”
問得真好。
還真就和晟陽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