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花明。

于是，他踏入凡間繼續尋找明芷，碰到了賀卿生。

賀卿生同李伏安達成約定，由他封鎖京中出現的靈界漏洞。

李伏安欣然同意，隻不過這個“欣然”有待商榷。

賀卿生對此表示：“總歸結果一樣喽。”

嚴行一望着手下紅圈逐漸密集的地圖，深深皺眉：“換命一事，竟然已經牽扯了這麼多無辜百姓。”

賀卿生掃了眼地圖，數十個紅圈圍繞着皇宮成包圍之勢。

一圈代表一個孩子，如嚴行一所說，這意味着數十個家庭支離破碎。

賀卿生無聲歎了口氣，收好地圖。

應府中的光圈，對百姓化身的厲鬼反應強烈，對同樣身為厲鬼她卻毫無動作。

她與李伏安測試時，排除了其他幹擾因素。剩下的答案便是，隻有沾染換命一事而成厲鬼的凡人，才能破壞靈界漏洞。

這份靠尚樂荷、戴仙韻、梁王等人耗費數年整理出的卷宗，繪制而成的地圖，李伏安按此可以最快而有效地封印漏洞。

以防漏洞中不定時鑽出什麼十二垣的兇獸怪物或是邪修。

賀卿生轉身欲走。

嚴行一喊住她：“小賀，你要不讓大能來國師府歇腳？溝通起來也更快一些。”

“不必，修士少與普通人接觸，免得不經意染了因果有損修行。”賀卿生答得自然。

“還有這種說法啊？”齊绾驚訝地求助自己的師父，見嚴行一同樣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嚴行一震驚：“那小賀你？”

賀卿生揮揮手：“無妨，反正我已經死了。”

等人走遠了，齊绾才小聲啊了一下。

“對哦，師父，賀前輩是亡者。”

嚴行一沒有回答齊绾。

齊绾去看他，被嚴行一眼中的冷肅情緒吓了一跳，她從未見過自家師父這樣古怪的神色，生生咽回了到嘴邊的“那應醫師怎麼辦”。

“你剛剛要說什麼？”嚴行一側望齊绾。

“沒什麼。”

“那就好好練你的基本功，外面不太平，别總想着出去亂跑。”

聽着嚴行一的唠叨，齊绾方才感到的瞬息怪異頓時煙消雲散，渾身立即舒坦了。

“好的，師父。明白，師父。您說得對，師父。”

——

出了國師府。

賀卿生沒有第一時間去找李伏安，而是随機抽取嚴行一标記的地圖點，挨個轉了一圈。

出乎意料的是，居然都沒有遺漏或是異常。

普通厲鬼和因換命而死的孩童厲鬼交錯，普通厲鬼被逮走前的地方陰氣重了些，卻不影響普通人身體。

但凡沾了點換命邊的地方，周遭人都接連生起了病。

病竈或大或小，無一幸免。

京都中的醫館、藥房一時間人滿為患。

看着杏林居裡忙碌的身影，她停頓了片刻，随即去尋李伏安的落腳處。

賀卿生在轉角處，遇到了餘複。

“呀，小師姐，又見面了。”藍綠色毒蛇從他袖口鑽出，落地化作美人，嬌憨地伸了個懶腰。

她戳了戳餘複心口：“沒禮貌，怎麼不跟你師姐打招呼。”

“過了今天可是連魂兒都不一定能見着了呢。”

餘複臉色不太好。

賀卿生不動神色看了眼下方密集的人流，回笑道：“小毒蛇，好好一美人，吃的雜就算了，可不能口氣臭啊。”

“你！哼——猖狂。”攬山青雙瞳豎直，說話間帶着蛇類妖物特有的嘶氣聲，她推了下餘複，“還不動手！”

賀卿生有意引開戰場，趁對方與她趁口舌之快時，不着痕迹拉開了距離。

見攬山青追了上來，賀卿生暗自松了口氣，還好近日同應醫師的交集少。

餘複和攬山青此行目的尤為明确，一招一式都透露出明晃晃的殺意。

賀卿生躲避的同時，還非常善解人意的護住了京都城池。

幾次下來，攬山青也觀察到了這點，攻擊在觸及賀卿生的刹那，拐着彎殺向地下凡人。

煞氣攔腰截斷毒障。

賀卿生對餘複譏諷道：“你小情人在十二垣殺修士難遭天譴，在這動了凡人，她可未必能繼續安然無恙。”

“不管管嗎？”

攬山青屠了川滄垣餘家一族，在十二垣尚能解釋為弱肉強食，不遭天道管束。

可到了凡間，天道運行法則袒護之地，她殺了凡人未必能善了。

餘複臉色白了紅，紅了白，不知是被賀卿生一句“你小情人”氣的，還是對攬山青擔心的。

隻聽他呵斥了句：“蠢貨，别橫生枝節。”

攬山青咬牙，瞪了眼餘複：“姑且當你關心我。”

頃刻，二人如同達成共識般，兩股力量合并，一同攻向賀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