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垣。
應去劫記下了這個古怪的名字。
賀卿生同嚴行一唠嗑的時候,模糊掉了自己的具體情況,隻說自己在凡間隐世數年,意外身死,沒有提及過十二垣。
嚴行一看了眼賀卿生,突然靈機一動:“小賀,你反正現在是鬼,何不往十二垣去?說不定還能有所奇遇。”
賀卿生不知道他是否真對修真界一無所知,反問道:“你說的輕巧,我又不知道如何去,你要送我去啊?”
“那确實愛莫能助。”嚴行一讪讪地摸了一下鼻子,坦誠道:“我當這國師,算算天氣,看看風水都夠夠的了,我哪兒能知道怎麼找十二垣,回頭幫你翻翻天啟塔藏書,看看有沒有記載吧。”
賀卿生也不客氣:“行,多謝了。”
用過飯後,賀卿生同嚴行一又說了一會兒話。
應去劫則在一邊安靜地聽着。
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他估算着二人談話的時間,在差不多末了的時候,提出向嚴行一借閱幾本有關神鬼古籍孤本。
嚴行一愣了一下,笑着差人去取。
下人拿來的幾本,應去劫都說自己看過了。
嚴行一無奈,終于自己去了庫房。
賀卿生投來一個贊許的目光。
應去劫感到莫名其妙。
下一秒,對方一閃身沒了蹤迹。
應去劫:?
好在賀卿生沒有消失太久,在嚴行一回來前,飄回了小木偶中。
——
是夜。
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檐上,腳尖掠過磚瓦,未發出一絲聲響。
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他的身形在屋舍之間迅速移動,動作輕盈敏捷。
他身上的緊身黑衣沒有一絲墜餘,似乎連風都不曾發現他的行迹。
巡邏的士兵與他擦肩而過。
腳步聲漸遠。
黑衣人微微下蹲,雙腿猛地發力,落地時卻輕巧地宛如一隻野貓。
“這邊。”
賀卿生附在他耳邊,聲音極小,像是在說悄悄話。
應去劫看了她一眼,提氣閃身拐進連廊。
白日裡告别嚴行一回府後,賀卿生就一直神神秘秘的。
等到了晚上,圖窮匕見。
勒令他換了身緊身黑衣,夜探國師府。
應去劫黑布蒙面,僅露一雙寒星版的眼睛,在暗夜中閃着冷峻的光。
國師府臨近皇宮,而天啟塔背靠國師府。
天啟塔守衛森嚴,從國師府最有可能進入。
賀卿生觀察着周圍的情況。
她沒有動用煞氣,在應去劫懷中一動不動,裝作死物。
應去劫前行得很謹慎,進天啟塔時甚至沒有驚起一粒塵埃。
濃郁的書墨味在空氣中浮動,顯得這方館藏古樸而厚重。
兩層樓高的書架貼合着圓形塔身,木質樓梯蜿蜒盤旋,扶手上嵌有一圈夜明珠,将室内照得亮如白晝,卻沒有一絲光亮滲進樓梯盡口。
那裡漆黑空洞,吞噬一切光源,像深不可測的漩渦。
四周太安靜了,落針可聞。
應去劫晃了晃小木偶,對方沒有一點反應。
他皺着眉,不知道賀卿生在打什麼算盤。
環視一圈,書籍琳琅滿目,如果是讓他挑書的話,無異于大海撈針。
應去劫否定了這個想法,擡腳往樓梯走去。
賀卿生密切注意着他的一舉一動。
他邁上了第一級台階。
就是現在!
小木偶一襲青衣,如離弦之劍,向上迎面攻向急速下墜的毒蛇。
毒蛇張着血盆大口,獠牙尖利,見偷襲不成,直接吐出藍綠色毒液。
應去劫的頭上,煞氣形成的屏障擋住了全部毒液。
毒液滑落兩邊,将木質樓梯腐蝕得滋滋作響。
眨眼間,賀卿生便同藍綠毒蛇交手了三回。
她們的動作極快,應去劫隻能看到兩道殘影,在空中碰撞,發出劇烈的聲響。
攬山青極其靈活,藍綠色的花紋在快速運動時形成的獨特圖案,自帶眩暈敵人的效果。
換做普通修士,此刻早已昏迷不醒,命喪毒蛇獠牙之下。
可賀卿生隻是覺得眼睛疼,反而下手越發狠辣,招招攻向毒蛇七寸。
攬山青吃痛,蛇尾狠狠地抽向賀卿生。
然後,千鈞一發之際,在中途猛地變向,抽向木樓梯下的應去劫。
攬山青笃定賀卿生會去救這個凡人,借機獲得喘息的機會。
但賀卿生未分出一個眼神,小木偶高高躍起,借着下墜的力,勢要将對方定死在地上。
砰——
藍綠蛇身砸落在地,被賀卿生抵着七寸。
紅黑煞氣一擁而上。
預想中吞噬毒蛇的結果沒有出現。
“你真是和你那師弟一樣不讨喜。”
不等賀卿生反應,整個木偶被一道七彩的霞光狠狠擊中,整個彈飛出去。
賀卿生在空中穩住身形,望向煞氣霞光相交處:“不愧是毒蛇攬山青。”
“哦?你知道我?”煞氣撤去,霞光隐匿,其中一道曼妙的身影逐漸顯現。
女子秾豔異常,紅唇喋血,舉手投足間自然流露出萬千風情,她捂嘴輕笑,“是不是餘複那口是心非的呆子同你們提起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