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卿生問道:“應鴻風在應府有什麼仇人嗎?”
“我去查。”應去劫許是震撼太過,也沒有避着賀卿生,用一種奇怪的節奏敲了敲窗沿,窗外飛來一隻漆黑的黑鳥。
應去劫叽裡咕噜說了一陣,黑鳥人性化的點點頭,拍拍翅膀飛出了應府。
兩人失去了閑聊的興緻,室内安靜了下去。
深夜。
趁應去劫睡熟,賀卿生帶着小鬼應文出了院子。
在應文的指路下,賀卿生挖出了他的半節脊椎骨。
應文身上的戾氣在見着這截骨頭時,驟然暴增。
賀卿生并沒有制止他。
若說未出生的嬰孩最易化成厲鬼,那麼四五歲的孩子便是最難變成厲鬼的存在。前者是未能見世而怨,後者早夭大多不曉世事,沒法怨。
應文無憶而怨,可想他死前經曆過怎樣可怖的折磨。
“應文,記住這樣的感覺,你要恨,不能停。”
賀卿生摸了摸他的頭,一縷煞氣護住了他神思清明。
“現下我給了你自保能力,守在這,幫我盯一件事。”
賀卿生極溫柔道:“你的仇,我會幫你報的。”
所有的仇,她都會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直到罪人,血債血償。
她摩挲着那截脊骨,将上面熟悉的咒文記在了心裡。
賀卿生雙眼猩紅,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幾個字——真元宗!
——
老夫人的接風宴辦得風風火火。
挑的日子天朗氣清,萬裡無雲。
朝中同應将軍相熟的,不相熟的官員皆帶了親眷欣然赴宴
當然,看熱鬧的巨多。
畢竟朝中官員多少有自己的情報人脈,知道應府前些日子發了喪。
各個都是人精,要來見見這應府長公子。
應将軍同蘇夫人被老夫人安排在前廳迎客,應将軍接連被對頭的同僚冷嘲熱諷了幾句,好幾次差點甩袖要走,被蘇夫人攔住了。
“張家夫人見笑,長子歸期未定,同将軍與我得到的消息岔開來,産生了些小誤解,今日長子接風宴,多謝各位大人夫人捧場。”
“聽聞是應老夫人操持,倒是我等之幸了。”
另一個官家夫人湊近:“老夫人深居簡出多年,此處出手,想必是對貴府長公子極為滿意的。”
“我記得應小将軍不日也要行冠禮吧,這些天倒要多吃幾次夫人的酒宴了,想必也是極為開眼的。”
“自然。”
蘇夫人皮笑肉不笑,官員夫人的話都是軟刀子磨人,平時相交便得小心謹慎,以免落人把柄,她哪裡出過這樣大的纰漏,幾乎是任人嘲諷。
蘇夫人也沒藏着,夾槍帶棒的在來賓面前給應去劫上眼藥。
倒還真有幾個同蘇夫人相交較深的夫人以為應去劫是什麼不孝之徒,口耳相傳,一個人的形象便被先入為主的壞印象占據了。
“她真如此說?”老夫人附耳聽素蘭彙報,氣得拍了一下桌子。
“老夫人别生氣,這是正好。”素蘭補充道:“長公子之姿,神醫之名,突見必會豔驚四座,何不如……”
老夫人思索,應是:“便按你說的做。”
“祖母讓我待這便待這兒片刻。”應去劫端起茶水,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
賀卿生興奮地将前廳的風起雲湧總結了一遍,見應去劫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
她恨鐵不成鋼道:“你那後娘給你上這麼多眼藥,你說會不會再安排個什麼姑娘,在宴會上設計你娶了人家?”
應去劫挑眉看向她:“你從哪看得這荒唐事?”
“小……話本子裡都是這樣寫的。”
雖然小說裡寫的大多是女子宅鬥宮鬥會有這種陷害橋段,可是見了前廳的虛與委蛇,賀卿生覺得應去劫簡直就是一個翻版的宅鬥文女主。
母親早逝,父親不疼,有個更受寵的弟弟,自己則在外多年,快及(弱)笄(冠)了才被接回來走劇情。
然後借着及(弱)笄(冠)禮,名聲大噪,吸引一個喜歡坐在樹上的神秘人說“女(男)人,你成功的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就連常見的醫師身份,都很符合。
這該死的、美妙的巧合。
賀卿生控制不住自己腦子,連帶着看應去劫的眼神都憐愛了幾分。
“我會小心,你不必擔心。”應去劫扶額,不知道女鬼又在想什麼東西,但直覺不是好事。
“我沒擔心啊。”
“哦,那你少看點話本。”
“你管我。”
“應文呢?”應去劫決定換個話題。
這幾天賀卿生時不時亂跑沒影,原先的小木偶破了一半,賀卿生不樂意待,他就更難判斷賀卿生的行蹤了。
應去劫剛好借機試手,雕了幾個木偶,宴會結束後便給她吧。
好歹有個和外界接觸的媒介,女鬼會老實一點。
“我讓他幫我幹了個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