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靜谧。
賀卿生有些不自在。
她飄到了窗邊:“欸,今日外面的戲停得這麼早?”
外面不知何時停了鬥毆,早點小販也收了攤,隻餘寥寥行人匆匆路過。
“貴客您這邊請。”是杏林居掌櫃的聲音。
吱呀一聲,木門被推開。
隻見來人一襲黑色長袍,窄口束腰,顯得整個人高挑颀長。他袖口處戴着銀色護腕,藍色披帛從肩頭繞至腰間,牽動着腰帶上束的銀鍊。銀鍊上的小葉片随着他的動作相互碰撞,聲音清脆悅耳。
像是一位異域風情的俠客。
不屬于方才打架的那兩批人裡的任何一個。
男人進門,視線落在賀卿生身上一秒,又自然地轉向應去劫,笑得得體且禮數周全:“應醫師,久仰大名!”
賀卿生也敏銳地注意到了這一眼,神色不虞。
煞氣即将攀上男子背部的前一秒,應去劫輕輕咳了一聲,随後不贊成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賀卿生努了努嘴,收回煞氣。
男子似全然未覺,向應去劫抱拳:“在下嚴行一,叨擾醫師片刻。”
“嚴公子請坐。”應去劫展開白布,示意他伸手搭着墊布。
誰知嚴行一坐下後并未動作,手指把玩着羽扇,完全沒有伸出來的意思。
都快深秋了還在扇扇子,而且這個羽毛扇和他這一副俠客打扮也不搭配。賀卿生盯着嚴行一的背影就開始吐槽。
對,他發梢還有一撮蜷曲的黃毛,更是顯得不倫不類。
“呀,這湯花色澤潔白,細膩非常,應醫師竟是個點茶好手啊。”嚴行一看着茶盞,一副遇到了知己的模樣,“應醫師見笑,在下不如醫師見多識廣,不知這乳花形狀是為何物?”
應去劫挪開茶盞,禮貌回應道:“友人說是桃心,許是取自春桃之型。”
“哦,這樣啊。”嚴行一打量着他,不住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誇張。賀卿生想。
“嚴公子是要看什麼病?”
“應醫師家住何地?”
兩人同時問詢出聲,一個隻想早看病早結束,另一個卻打探起消息。
應去劫看診以來,借着看病為由來看他相貌的閑人很多,他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些人身上。
隻是每天限定三人,這人既有能力見到他,想必也不簡單。
理智告訴他要耐着性子一點,可是感情上,這幾天見得人情冷暖,人心醜惡太多。
他實在是有些厭倦。
“嚴公子若是無礙便請回吧。”
“别啊,應醫師,我确實不是來看病。”嚴行一拿下了擋住半邊臉的羽扇,露出了個神神秘秘的笑:“我是來給你看病的。”
“嚴公子說笑了,我的身體情況我很清楚。”
“是嗎?”嚴行一瞥了眼賀卿生所在的位置,完全沒有避諱賀卿生的意思。
應去劫見狀眼中劃過一絲詫異,面上依舊不動聲色。
嚴行一意味深長道:“我觀應醫師印堂發黑,精血虛虧,許是惹上了些不該惹得,若有需要,可借此物尋我相助。”
沒等應去劫回答,嚴行一就撂下一句有求再見快速退出了房間。
他同應去劫說話的瞬間,陰暗黏膩的視線仿若能實質殺人。嚴行一覺得自己得撤了,還得撤快點。
應去劫走到賀卿生身邊:“他能看見你?”
“嗯。”賀卿生一副遊離的模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應去劫眉心狠狠一跳,嚴行一也能看見女鬼,她不會想換個目标去跟那個嚴行一吧。
可是對方既然敢讓他有事去求助,自然是懂一些收鬼除妖的。
不行,不能讓她一厲鬼沖動。
應去劫:“你……”
賀卿生:“你……”
“我……”
“我……”
“你先說吧。”應去劫搶先。
“你是不是腎虛了?”賀卿生求知若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