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我的中途,你遇到什麼人了?”
應去劫失神地微微喘息,平複了好一會,才緩緩開口,聲音微啞:“去知縣府的路上,我在酒樓轉角撞到個青年男子。”
賀卿生很滿意應去劫玲珑剔透這點,一句話不用多問,不用多解釋,他便能理解應答。
“什麼模樣你還能記得嗎?”賀卿生也沒指望應去劫記得什麼有用信息,若和真元宗修士有關,那必然會做些障眼術法。
“金繡白衣,杏眼,年紀約莫很小。”應去劫扶着額頭,回憶這段總讓他有種難捱的眩暈感,比剛剛煞氣入喉更令人作嘔。
應去劫:“他說我,看着眼熟。”
賀卿生:“金紋斜繡?”
應去劫:“是。”
賀卿生沉默,師弟喜穿白衣,喜斜繡金紋。
他那雙圓溜溜的杏眼顯得他整個人很是稚氣,總因為長得娃娃臉被宗門師姐妹們調戲。
所以,她的師弟沒有下落不明,而是來了凡間。
在遇到懷疑是被她奪舍之人時,果斷下了針對厲鬼奪舍的劇毒。
賀卿生目前無法知曉師弟做這一切的動機,便将這些賬全算在了真元宗頭上。
越想越氣得牙癢。
賀卿生地魂體又暗了些,隻微微比她吞噬旱魃前厚重了些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現下她出來,雷劫都懶得看她一眼。
賀卿生收起水生木,整個鬼周身散發着相當不善的氣息。
應去劫也注意到了她不複先前秾豔的魂體,想必是因為方才救他所緻,他略感歉意:“對不起。”
賀卿生腦子一抽:“那就少幹對不起我的事。”
應去劫:?
“咳咳——上官定安還在等你,你搞快點,我跟你一起去。”
“你怎麼去?”
賀卿生努努嘴:“喏,木偶,就說我是罩着你的大仙。”
罩着誰真不算是一個好詞,雲水清說要罩着明樹,結果整了個二十年執念出來。
應去劫果斷拒絕了這個提議,他可沒這個想法。
“那說我是你師父?”
“不行。”
“我是你太奶?”
“?”應去劫無語道:“你怎麼不說你是我爹呢!”
賀卿生為難道:“這不太好吧,雖然我不想當男人,但是如果你非要的話……”
應去劫:他就多嘴怼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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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
上官定安和齊绾帶了飯菜,現下即墨鎮的災害剛剛解決,吃食簡陋,隻有些他們赈災帶來的幹糧煮粥。
應去劫也不挑剔,喝了一整碗,壓下了胃中的翻湧感,人緩和了許多。
他學醫十三年,平日飲食起居、生活習慣都極為講究,更會定期檢查自己的身體,從來沒虛弱成這樣過。
“應醫師,即墨的事多虧你出手相助。”上官定安和齊绾起身鄭重行了一禮:“我與齊绾連夜搜查了二十年前雲泰和祭祀親女的舊事,發現了即墨鎮活人祭祀的傳統。若非應醫師夜探知縣府,我們可能就錯失良機釀成大禍了。”
應去劫将木偶人從他懷裡拎出來,捧在手上:“上官大人誤會了,解決木妖旱魃,實則為這位賀姑娘一人所為,在下不便居功。”
賀卿生對他倆揮了揮木頭手指,示作招呼。
上官定安和齊绾也是見過旱魃的人了,雖然覺得驚奇,但是想到連旱魃都是眼前這個小木偶對付的,更加覺得佩服,又齊刷刷行了一禮。
“前輩……”
“你們……”
上官定安和齊绾對視一眼,道:“前輩請講。”
“聽聞國師給你了三件法寶?”
齊绾瞬間明白了賀卿生的暗示,掏出碎掉的金玲和紅纓喇叭,雙手奉上:“前輩,一些薄禮,聊表謝意。”
上官定安不贊成,但還是沒說什麼。
賀卿生滿意地點點頭,覺得他倆還算上道,接下了兩件法器,上面确實有充沛的靈力運轉。
“賀前輩,我們還有個不情之請。”齊绾見賀卿生沒有不滿的意思,立即言辭懇切道,“我們查即墨鎮祭祀時,救下三名将被活祭的女孩,檢查看是沒受傷,但是都得了怪病,煩請賀前輩和應醫師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