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芙蓉:“表哥?”
徐應:“對不起。我就是受不了釣魚的餌料才不喜歡釣魚。我看别人都用附蚓釣魚,你怎麼用這種?”
木芙蓉:“表哥,你不懂,這種肉蟲子在我們那叫白胖子,也就是這個季節才有。像表哥剛才釣的大青魚就最愛吃這種餌料。”
徐應:“聽出來了,你是嫉妒我釣到大魚,才故意說你的餌料好。”
許是這裡開闊,波光粼粼,清風徐徐,徐應手裡沒酒,還是生出了傾訴的心情。
“我和她是在兩年前的花燈節認識的……”
木芙蓉聽着聽着回過味來,原來姨母坑她那次,徐應偷摸着翻窗出去,将自己的卧房讓給謝韫之休息,就是去見心上人去了。
她忍不住假設,若真叫姨母成事了,徐應被逼娶了自己,二人也肯定會成一對怨偶。
畢竟被迫分手和主動分手,白月光留在男人心中的威力無異于後來者結親既結仇。
快中午的時候,木芙蓉原地殺魚,烤了吃肉。又随身帶了幹馍和水果。
“我隻帶了我一個人的幹糧,現在多了一個表哥,隻能殺一條魚烤了吃。”
徐應圍觀了個全程,心裡又敬又佩,說:“跟你一處玩真有意思,可惜我明日就要遠赴北望陂上任了,不然天天找你出來玩。”
木芙蓉沖他眨眼:“表哥這話萬不可叫姨母聽到了,否則她又要亂點鴛鴦譜。”
徐應一愣,不好意思道:“我對表妹隻有兄妹之情,母親她……呃……”
木芙蓉撒上随手采摘的野姜沫,“她隻是太害怕了。才總想着依靠外力将你拴住。不管她是否私心作祟吧,她是真正将自己當成徐家人了,也一心的希望表哥好。”
徐應:“嗯,我知道。”
用了午飯,徐英将木芙蓉的手藝誇上了天。又坐了一會,徐應心情已經完全好轉,說:“明日就要啟程赴任了。家裡諸事繁多。今日已經過去大半,我也該回去多陪陪父母,好好和家人,友人道個别了。”他心情郁郁,看得出對未來感到迷茫,惶惑不安。
木芙蓉朝他用力揮手:“表兄,時來運轉,否極泰來!我等着表哥在北望陂做出政績,青雲直上!往後還仰仗表哥多多照拂呢!要是表兄任滿回京,還能帶上新嫂子和侄兒一起,一定要氣死那個有眼無珠的姑娘!”
徐應伸手朝她點了點,無語又好笑,說了句,“你也注意安全,早點回去。”大笑着離開了。
木芙蓉失神的望了許久,心裡唯餘惆怅,她又豈會不知這是誰的手筆。他們這些小人物的命運就是權貴的一句話一道诏令。
未來、命運皆不由己。
這就是獨屬于小人物的悲哀吧。
“木姑娘,”一道陰影落在眼前,來人面上謙卑溫和的笑,“我家主子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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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芙蓉拒絕了沐浴更衣,隻洗了手臉就被帶到了謝韫之跟前。以至于後者處理完手頭的公文,擡頭看來,好半天過去都沒出聲。
木芙蓉以為謝韫之一定會十分嫌棄她,看他眸中神色似乎又不像,更像是看一個陌生人,定了好一會神,眼中情緒才有了變化。
木芙蓉既沒有低眉順目,也沒有羞澀别開眼,就這麼坦坦然然,任他打量。
好一會過去,他才從桌案後起身,雙手背在身後,金冠玉帶,行過處,暗香浮動,雪白光滑的錦緞暗紋如雲。
她目光一掃,看到自己鞋幫的泥,忽然有些高興。
他倆果然是一個天一個地,本就不該有任何交集。
“你是被人奪舍了還是得了失心瘋了。”他忽然出手,朝她額頭彈了一下,語氣裡有些好笑。原本他聽手下回禀說她和徐應在一處釣魚,氣得頭疼,如今見了真人,隻想發笑。
木芙蓉閉了下眼,心生不快:“我本就是雲州小地方的商戶女,行止粗鄙,入不得貴人們的眼,謝大人見慣了京中貴女的雅緻美好,自是看不得我這種……”
“你很好。”謝韫之截斷她的話,他現在總算知道小福那頑皮勁随了誰了。
想到孩子們,他又情不自禁,眉目舒展的笑了起來。
真别說,就她這女扮男裝的樣,和小福某些角度簡直一模一樣。
不過,有一說一,若是年輕時候的謝韫之遇到這樣的木芙蓉,最多隻會覺得新奇,肯定是看不上的。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那時候的謝韫之對妻子的定義,完全遵循世人對妻子的刻闆要求。再加一些他個人的喜好。他沒有時間,也不會花時間去了解一個女人。
卻不想,重生一次,還有新收獲,原來他的妻子還有這樣一面。
因為見過她最美好的一面,現在她無論怎麼變,都不會讓他生厭,隻有别樣心動。
他慢悠悠的走,看到随從拿進來擺放在一邊的漁具,信手撚起看了看,“魚鈎很有意思。誰做的?”魚鈎有倒刺,但凡魚要上鈎了,就不可能甩脫。
木芙蓉:“我呀。謝大人有水喝嗎?渴死我了。”她自動往邊上椅子一坐,做出粗蠻無禮的樣子,伸直了兩條腿開始捶捏,全然不顧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