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後,木芙蓉蒙着被子,強迫自己再多睡一會,奈何受上輩子影響,到點就醒了。坐起來後,頭疼的很,睡又睡不着,醒又醒不來,太陽穴突突的疼。擅長忍耐的人,也沒表現出來不适,翻身下床,起身了。
房門一開,一直坐在院中的杜鵑嚯得站起身,眼神關切而複雜,小跑着到了她面前,拉住她的手,湊上來:“你沒事吧?”
木芙蓉歪着頭打哈欠,萎靡不振,掀開一條眼皮子,蓦然發現杜鵑的眼睛都是紅的,透着一夜未眠的憔悴。
“怎麼了?誰欺負你了?”木芙蓉一整個精神了,像隻護崽的老母雞,眼神都跟着嚴厲了:“是誰?”
誰知杜鵑忽然哭起來,哭聲卻很壓抑。
木芙蓉将她抱住,拍着她的背,輕聲安慰:“沒什麼大不了的啊,咱們今時不同往日了。鈴蘭是大将軍府的大小姐,誰敢欺負你,咱們一起去找鈴蘭為你出氣。”
杜鵑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将木芙蓉擠進房,仿佛是怕别人聽見,輕聲嗚咽道:“對不起,小姐,我太沒用了,我沒保護好你,對不起,對不起……”
木芙蓉:“?”
經過長時間的溫柔安撫,木芙蓉才搞清楚,原來昨晚謝韫之進了她的房,被起夜的杜鵑看見了。杜鵑張嘴欲喊,被隐在暗處常喜發現,當即捂嘴。後來不僅捂嘴,還用床單将她裹成粽子。謝韫之在木芙蓉房裡待了多久,杜鵑就被捆了多久。時間越久,杜鵑越是暴躁激動。能想到的可怕事情都在她腦子裡過了一遍,從起初的憤怒猙獰,到最後的淚水漣漣心如死灰。常喜整個人都不好了。心裡暗暗叫苦,又不敢放開杜鵑。心裡暗暗唾棄自己,又祈求主子快點出來。搞什麼啊!堂堂大周國第一世家的貴公子,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幹什麼獸性大發做出偷香竊玉的勾當。連帶着他都開始看不起自己了。
嗯,其實昨晚謝韫之确實挺過分的,但絕不是這些人想的那樣,獸性大發什麼的,不至于,真不至于。
他就是坐在她床頭,一遍遍的将她搖醒,不給她睡!
天知道木芙蓉最近這段時間為了鈴蘭的歸家宴不出差錯,早起晚睡的忙。她比楚夫人更像是鈴蘭的老母親,事事周全,操碎了心。宴席結束,賓主盡歡,大功告成。木芙蓉心裡的一根弦松了,呼呼大睡。
她睡得香。睡不着的就來了。
謝韫之看她沒心沒肺的樣,那個氣啊!
原本滿腹的不痛快想找她傾訴,見了人,隻一個念頭,憑什麼隻有我一個受苦睡不着。然後就搖她。
搖醒了,她看見床上坐着一男人,也不驚惶失措,更沒大喊大叫,害得他手都擡起來準備捂嘴了,又讪讪的放下。沒勁。
掀開一條眼縫,頭一歪,又睡。
謝韫之怒,搖人。
如此反複。一直折騰到天快亮。
不說話,不溝通,純互相折磨。
臨走之前,謝韫之咬牙切齒的放了句狠話:“最遲八月初八,我們成婚。”
而後,揚長而去。
木芙蓉捏着額角尋思,為什麼非要是八月初八,是什麼特别的日子嗎?
木芙蓉懶得揣摩謝韫之的想法。
同杜鵑說清楚,證明自己除了夜裡沒睡好,沒受到任何傷害。杜鵑摸她的臉,脖子,又掀開衣袖,見她渾身上下都好好的。又不着痕迹的輕嗅屋内有沒有異味。終于放心的笑了。
笑過後,又擰眉不解:“那位謝大人是有什麼毛病嗎?半夜自己不睡,還不給你睡。”
木芙蓉心說,小孩脾氣。以前要跟他過日子,不得不耐着性子哄他。現在,管他呢,氣死活該!
“小姐,你說,那個謝大人是不是不行啊?”杜鵑忽然道。
木芙蓉:“啥?”
杜鵑一臉堪破隐秘的神經兮兮:“他肯定不舉,才這麼變态。”
**
楚夫人一早就等在大廳,待木芙蓉過來,給她包了一份大禮。宴席辦得好,昨兒都是誇的,楚夫人被誇的心花怒放,給木芙蓉記了首功。今日論功行賞,府内上下多發了三個月的月錢。
楚夫人說:“按照我和将軍的意思,自是希望你們一直住在這裡,兩家并做一家,互相扶持。但是将軍說的也對,怕你們會覺得寄人籬下,别扭不自在。讓你們搬出去吧,鈴蘭又舍不得,所以我想了個折中的法子。”
楚夫人的法子就是将她家西南角的空屋重新粉刷拾掇出來,贈與木家父女。
楚夫人領着木芙蓉過去的時候,匠人們已經在砌牆了,另開了朝街的門。
院子不大。但她們幾個人住,也綽綽有餘。另外還留了小門,方便兩家互相串門。
“小門看見了吧?咱家後花園就是你家的後花園,都不是外人,留了門,就是方便逛園子。我們家的下人你們也能使喚。跟現在一樣。甭客氣。”楚夫人的花園子被木芙蓉拾掇的煥然一新,她心裡稀罕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