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芙蓉驚了一跳。
姨母:“芙蓉,你幹嗎?”
木芙蓉左右一看,姨母的西廂房一覽無餘,連個躲身的地方都沒。
既是決心這輩子都不打交道的人,見上一面也沒必要。
她第一反應就是跳窗跑,姨母那一聲喊,她要是再跳窗,反叫人起疑。于是她隻能貼着姨母屋内的櫥櫃,盡量将自己往後躲,最後隻露了鞋子和裙擺出來。
謝韫之同徐應一前一後進屋,鋒利的眉目一掃,一眼就盯住了少女的裙角鞋尖。
十分意外,又感到好笑。
“芙……蓉表妹?”徐應不确定的招呼了一聲。
木芙蓉硬着頭皮,頭壓的極低,下巴就快抵上胸口了,快速道:“應表哥好。”打完招呼,又快速躲好。
原來她做姑娘的時候這般害羞,謝韫之沒忍住翹了嘴角,面上端的穩重,上前一步,向姨母見禮,态度謙卑恭敬,自稱晚輩,卻叫了一聲“姨母”。
姨母先頭瞧他,覺得這名青年雖态度還算客氣,但眼神透着傲慢,不易親近。此番再見,隻覺他溫良恭謙,懂禮識趣,讨人喜歡,又細細打量起他的容貌,容色之盛,世所罕見。
這世上就沒有人不喜歡長的好看的人,不喜歡隻會是因為相形見绌,自慚形愧。或是根本沒資格談喜歡。
姨母呆呆的看着他,不自覺脫口而出:“謝公子,你長的可真好看。”
徐應瞪眼,急得耳根都紅了:“母親。”
身為長輩,同不熟識的年輕外男初見,開口第一句就是誇人長相,實在不是一個穩重的長輩能說出來的話。更何況謝公子人才絕豔,十六歲高中狀元,做過翰林院編修,又外放做了三年刺史,此次回京,就算是平級調遣,也至少是正四品的京官,遠不是他徐家能比的。
更何況,他年歲雖與謝公子相當,卻尚未入仕。科考艱難,但願自己明年能高中,為家族光耀門楣吧。
姨母被這一提醒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驚慌的亂看,第一反應就是去瞅木芙蓉。
木芙蓉低眉順目卻暗暗翻了個白眼,謝韫之不論外表裝的如何謙和,實則極為自大狂妄,尤喜人誇他,多麼不合常理的贊美他都能心安理得的受了。面上越是不顯,内心越是雀躍。
“多謝姨母誇贊。”謝韫之溫文一笑,眼角餘光掃過那片裙角。
姨母見他不見怪,放心下來,又說了幾句賠禮的話,徐應怕繼母言多必失,提醒她适可而止,起身送客。
姨母便道:“時候也不早了,聽說謝公子家中有人來接,這裡就不耽誤公子了。”
謝韫之隻得起身告辭,人都到門口了,又突然沖着陰影處,作揖道:“芙蓉表妹留步。”
徐應露出訝異的表情,不過也沒放在心上,隻當謝公子禮數周全,也跟着匆匆說了聲:“表妹在家,我送送謝公子,去去就回。”
尋常的一句家常話,回也是回家的意思,并不是說還要來繼母這。
謝韫之忽然看了他一眼,眼神淩厲,轉瞬即逝,徐應眨眨眼,隻當自己看錯了,暗歎謝公子藏鋒于鞘也難擋鋒銳,真真大周第一公子。
等二人走遠了,姨母轉回身,卻見木芙蓉不知何時坐在她方才坐的主位上,支着一隻手抵着額角,若有所思,氣度深沉的一時叫她不敢多話。
片刻後,姨母仿佛才回過神,又露出驚喜參半的表情:“那位謝公子,你和他……”她确記得任嬷嬷回話,真切言明她已将事情辦妥,芙蓉小姐被扒的隻剩小衣,确确實實塞進郎君懷裡,那郎君還主動的很,伸手勾了把,整個的抱在懷裡,宛若交頸鴛鴦。
“住口!”十年謝家婦,威儀深重。
姨母一吓,膝蓋軟的差點跪下去。幸而木芙蓉反應過來,上前一把扶住,否則真叫長輩給自己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