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韫之決心不做改變,一切順從前世的軌迹。
隻是他真的很讨厭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中,徐應再給他奉上茶水,他轉過臉就吐在盆栽裡了,然後裝睡。
徐應果然跟前世一樣,将他順便安置在自己的内寝。
不久後竟換了衣裳,鬼鬼祟祟從窗戶跳出去了。
謝韫之:“?”
有人掀簾查看他的情況,見他睡着了,點上熏香。又過了半炷香,木芙蓉就到了他的懷裡。
謝韫之想事情的時候,手不自覺的在懷中人身上遊走。
十年夫妻,有些事習慣了。
摸着捏着,心頭火越勾越旺,暗恨這地方不對,不然他現在就能将她拆吃入腹了。
許是擠壓的太狠,懷中人嘤咛一聲,竟然醒了。
謝韫之還記得他十年前是被徐大娘子帶人撞門吵醒的,彼時他被人下藥,人還昏沉着,頭疼欲裂,一聲暴呵,吓得捉奸的人“娘哎”一聲,腿都軟了。
他的人也很快趕到,控制住了局面。
當時隻有被算計的滿腔鄙夷憤怒,完全沒注意木芙蓉是什麼反應。
如今再來一遍,他突然很有興緻看一看他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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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瞬間,木芙蓉神魂歸位。
做了十天阿飄,沒有乍然重生的不安,她幾乎是立刻做出反應,一骨碌從謝韫之懷裡爬了出來,滑溜的像條泥鳅。
懷裡一空,謝韫之莫名的,心也跟着空了一下,有些不舒服。
他随着她的動作看去,豈料這小妞絲毫驚慌也無,一腳踏出床帳,然後便是翻箱倒櫃的聲音。
木芙蓉被擡進來的時候就被扒光了,僅剩的小衣肚兜,微弱的光線照進來,一片白膩。
她迅速的翻找出徐應的外裳中褲,忙中不亂,氣息沉穩,手不抖心不慌,快速穿戴整齊。十八歲的木芙蓉遇到這樣事關清白名節的大事隻會驚慌失措的手軟腳軟除了惶恐不安什麼都做不了,二十八歲的謝夫人早就修煉出了一身泰山壓頂面不改色的沉穩氣度。
最後一步将頭發纏好,謝韫之挑開簾帳,就這麼眼睜睜看着木芙蓉一腳踩上門窗,跟她那個沒有血緣關系的表兄一樣,縱身一躍,跳窗跑了。
顯然,她爬高上低還欠了些火候,“哎喲”一聲,大概是摔了個大跟頭。
謝韫之沒忍住想笑,他一直知道她是有些好笑在身上的。
笑過之後,突然反應過來,屋裡就他一個人了。
不是,
她跑了,他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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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芙蓉一路沒敢停,直奔徐家給自己安置的小院。
現在回想來,當初姨母将她安置在這個小院就打了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心思。徐家的姑娘們都住西苑,她姨母的主院她住着不方便,按理,她也能同徐家姑娘們擠一擠。
可是姨母說,她好靜。
去她姨的好靜!她長這麼大就不知道靜怎麼寫。
但是畢竟做客在别人家,客随主便。她不知道姨母心裡怎麼想,也就不好出聲打斷。
且不論木芙蓉内裡是個什麼樣的人,至少她待人接物是一點沒問題的,商人多圓滑,她尤擅察言觀色,投其所好。
入了小院,屋内空空,想來芍藥杜鵑她們都出去看戲了。
今日徐老太太大壽,院内擺了兩個戲台子打擂台,十分熱鬧。
木芙蓉又快速脫下表哥的衣裳,換上钗裙,又在院内挖了個坑,淋上燈油,一把火給燒了。
火勢正旺的時候,芍藥進門,見到她吃了一驚:“小姐,你在燒什麼?”
木芙蓉面不改色:“突然想我娘了,燒些東西給她。”
芍藥通紅的面皮緊了緊,回身趕緊關門。
主仆二人素來默契,一人放火一人放風,壞事一起幹,絕不多問一句屁話。
衣裳燒成灰燼,木芙蓉拍了拍身上的落灰,動手埋坑。
芍藥上前幫忙,說:“京城的戲班子唱的怪好聽的,要不小姐也請他們給咱大娘子唱一出呗?”
木芙蓉:“在哪唱?”
芍藥反應過來,鼓着眼睛,半晌吐出一個字:“……啊!”
木芙蓉看着她,哈得一聲笑起來,芍藥笑點低,别人笑她也跟着笑,主仆倆個無緣無故樂成一團。
木芙蓉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正色道:“今日不論誰問起,都說我身子不适,沒邁出房門半步。”
說完這話,她又道:“你去把杜鵑,鈴蘭,月季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