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弘微微一笑,“不是都快做完了嗎?”
“……哥哥又挖坑套我。”霍瑩這才反應過來。
比起阿铮那信口開河的本事,小瑩兒完全不會扯謊,一眼就能看透。雖是親生兄妹,兩人在這點上可說是半點都不相像。
霍瑩正煩惱着功課,又聽蕭弘說有東西給她。這倒是個驚喜。她連聲問:“什麼東西呀?”
蕭弘賣了個關子,也不多說,隻讓她去庭院裡那株大樹下閉上眼睛等着。
霍瑩乖乖轉身出門,等了一會兒,便聽到哥哥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伸出手來。”
小姑娘聽話地平伸出雙手,掌心傳來堅硬冰冷的觸感,猜到這是什麼,她立刻睜開了雙眼。
那是一柄細長的劍。她稚嫩的雙手細細摸過劍柄,不可置信地問道:“這是?”
“你的劍。”蕭弘輕聲說道。
“它好輕。”霍瑩說着拔劍出鞘。隻聽一聲清脆的龍吟,冰冷而銳利的鋒刃閃過一道寒芒。盡管細長輕巧,這是一柄真正的劍,是能取人性命的利器。
“等瑩兒再長大些,更有力氣了,哥哥就把這柄劍也給你。”蕭弘說着拍了拍他腰間的劍,“這是你哥哥的劍,是從落雁灘帶回來的唯一一件東西。”
對于她早逝的親生兄長,霍瑩一直都很好奇,“我像我哥哥嗎?”
往昔的記憶如潮水般湧現眼前,那愛笑的青年早已永遠沉眠在冰冷的玄水之下。蕭弘輕輕搖了搖頭,“你和你哥哥眉眼長得有七分像,除此之外再就沒半點相似了。他可沒有你這麼乖,從小就像個猴子。”
往事逝如流水,已不可追矣。回憶本身卻總帶着錐心刻骨的痛。蕭弘默默按住胸口悶咳了幾聲,鴉羽似的睫毛微垂着,在眼下投下一片灰蒙蒙的影子。
“要是能看到你現在的樣子,你哥哥一定很開心。”
霍瑩“嗯”了一聲,幼小的臉龐也随着他低沉的聲音染上了哀傷。
一晃已是早春了。蒼州終于暖了起來。隻一夜的功夫,這裡的風就不一樣了。午後的陽光透過樹枝的縫隙灑落在靜谧的庭院裡。蕭弘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認真問道:“為什麼想要學劍?”
霍瑩挺直了背,仔仔細細琢磨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因為我有我想保護的人。”
蕭弘微微點頭,目光落下她手中那柄劍鋒利的劍刃上。
“記住,劍是力量,亦是兇器。”
霍瑩似懂非懂點了點頭,闆起一張小臉,無比認真的說道:“哥哥放心,我一定不跟人打架。”
這乖巧的小模樣倒是挺讓人放心的。蕭弘想了想,叮囑道:“如果有人欺負你,也不是不可以打回去。但絕不能輕易跟别人動手。孫子有雲: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多算勝,少算不勝,而況于無算乎?”
小瑩兒兩眼發直,一臉茫然,顯然根本沒有聽懂。
蕭弘幹咳兩聲,換了個說法,“孫子說,打架前先算計算計。能打赢才打,打不赢就别逞能。”
小姑娘恍然大悟,“孫子真聰明啊!”說完她又有些糾結,“那要是被人欺負又打不赢呢?”
這倒是個好問題,蕭弘微微擡了擡眉,“那就跑回來搬救兵。我倒要看看誰敢欺負我妹妹。”
霍瑩擡起小臉燦然一笑,使勁點了點頭。陽光照在她身上,像是株茁壯生長的小樹苗。蕭弘溫然一笑,又摸了摸她的頭。
韓宗耀此時過來,正看見這溫馨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