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梅花依舊好看,梅下的美人更勝一籌。
妘梅看着屋檐下靜靜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的上官淩竹。他鳳眼微微上挑說不出的柔情,高鼻梁下是微微上揚的嘴角。
他的眼眸全是梅下美人,眸中盛滿細碎星光,胸腔左側那個位置的髒器砰砰的跳。
什麼眼神?我可沒叫你罰站。妘梅心想。
她停下手中的動作美目直直看着上官淩竹,她輕啟朱唇,輕柔婉轉的聲音仿佛從山谷間流淌而出,柔聲說道:“老爺難得空閑盯着我一個下人做什麼?”
妘梅總不能直接說“喂!看老娘幹嘛!”,上官淩竹好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救過自己兩次,一次野狗口中、二次落魄之時。
上官淩竹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走過去二話不說就伸手奪過了她手中緊握着的掃帚,他的另一隻手順勢擡起,溫柔地幫妘梅戴上紅色毛絨鬥篷 ,并細心地整理好邊緣和褶皺之處,做完這一切之後,上官淩竹微微俯身,靠近妘梅的耳畔輕聲說道:“天氣寒冷,别着涼了。”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猶如一陣溫暖的春風,輕輕吹進了妘梅的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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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光池
同樣都是玄色外袍念奕舟分不清了,随手拿了一件穿上,越穿越不對勁,他發現外袍大了。
他的第一反應————我竟然縮水了!天啊,草藥的副作用嗎?!之前怎麼沒有!
玉天拿了另一件玄色外袍,他沒有穿而是默默地看着拿錯衣服的念奕舟,他看到念奕舟穿上的一刻就知道他拿錯了。
念奕舟也注意到了玉天的目光。他順着對方的視線低頭看去,隻見玉天那高大挺拔的身軀宛如一棵蒼勁的青松,筆直而立。其身材修長勻稱,全身上下每一塊肌肉都恰到好處地分布着,勾勒出一道道流暢而又優美的線條,再反觀自己,那原本就略顯消瘦的身材如今在外袍的襯托下更顯單薄,簡直就是雲泥之别。
之前沒怎麼注意看,現在仔細看念奕舟比之前還消瘦許多,跟外邊的難民沒什麼區别。
玉天拉住念奕舟纖細的手腕,“清慕你身體狀況太差了剩下的事我來做,你休息。”
念奕舟把身上玉天的衣服還給他,固執地說:“我很好,說好了一起就一起。”
他們迅速地整理好衣衫走出了華光池。念奕舟微微擡頭,凝視着眼前那漫天飛舞的雪花,眼眸之中閃爍着愈發明亮的光芒。他輕聲呢喃道:“這場大雪帶走了太多人的性命了,春天馬上要來了。”
一名侍女款步走來,向着念奕舟盈盈一禮,清脆悅耳的聲音說道:“國師大人,馬車已經備好,請您移步上車吧。”說完,侍女側身而立,伸出一隻手示意方向。
就在這時,一位神色匆忙的侍衛急匆匆地趕至近前,單膝跪地向念奕舟行了一個标準的禮節,然後開口說道:“國師大人,帝王特意吩咐小人将一些話帶給您。帝王因事需要外出幾日,特地囑咐國師大人要好好休息調養身體。若是那位姓天的再膽敢帶您前往那些危險之地,待帝王歸來之後,定會讓那姓天的嘗到苦頭!”說完,這名侍衛站起身來,再次向念奕舟抱拳施禮後便轉身離去。
玉天:“……………”
早就猜到了。
念奕舟:“不管,先去找妘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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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前那株寒冬臘梅正傲然挺立在寒風之中,點點紅梅宛如火焰般綻放,散發出陣陣幽香。屋内,微弱的燭光搖曳不定,映照出妘梅那張因痛苦而扭曲的臉龐。自從踏入這間屋子起,妘梅感到頭部一陣劇痛襲來,仿佛有成千上萬隻螞蟻在她的腦袋裡瘋狂撕咬。
她的瞳孔漸漸變為了綠色,墨色的發絲開始根根變白,白色毛絨的狐耳朵慢慢地伸展開來,輕輕顫動着,感受着周圍的聲音,白色尾巴也長出來,左右搖擺着。
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正拼命想要從她腦海的深處噴湧而出。
模糊的影像和斷斷續續的話語在她的意識中若隐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