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
司安猛的驚醒,劇烈收縮的心髒以及後背傳來的寒意,與眼前這個陌生的環境都令司安無法安心。
他大口呼吸着空氣,黑暗之中他模糊看到自己的手上滿是血污。
眼前是衡華空洞的眼神與止不住向外噴湧的鮮血,占據了他的大腦。
“大半夜的,你幹什麼?”南流景揉着眼睛,瞥了眼還沒見光的墨藍天空。
“還有兩個時辰就卯時了,咱們練功去。”司安抱着知非,依在門邊。
“你腦子有病吧!在峰上也沒見你這麼積”極,你現在裝什麼勤快。”南流景嚷嚷着又跌回床上。
“唉!師尊從昨天晚上起就沒看到過人,你就不擔心?”司安上前。
“也是兩個時辰而已,而且你當師尊是誰?誰能拿師尊怎麼樣,你瞎操什麼心……”念着念着,南流景勻稱的呼吸就又傳了過來。
可是那個夢境還是不能讓司安心安。
司安将模糊的記憶翻了又翻,可腦海裡沒有任歡關于這一段的描述,包括後來衡華有沒有平安回來都沒有。
誰知道那個腦子有坑的作者為什麼要耗費巨量的篇幅去描寫男主與各種美女調情,還坐懷不亂雲雲,卻不舍得耗費點腦子去寫寫關于衡華的事。
雖然當時自己的确也是因為這些才看的這個傻X無腦小說,但是!可是……
嗐,好歹是知道大結局的時候有衡華,怎麼樣也沒事,肯定……大概沒事吧……
知非在司安手中舞的呼呼作響。
衡華是誰,聞名天下的大宗師,暴亂之中力壓群魔的英雄,像頭三頭六臂不知疼痛的怪物,怎麼會有事……
知非激起一陣劍氣。
但是怎麼可能會不知道疼呢?可衡華身上的傷幾乎就沒有斷過,他卻完全沒有過任何表現,他該不會是鋼打的吧?
黑刃橫劈,驚飛一樹困鳥。
不過是個NPC——
想到這裡司安忽的頓住,隻是個NPC,他都快忘了自己是在一本小說裡……
三兩片樹葉翩然飛起,如他的心思一般,在未明的夜色之中沉浮。
他看着落葉,手上的動作忽停了下來。
他隻是一個NPC而已,無關痛癢的NPC,怎麼樣都無所謂的NPC……怎麼可能無所謂!
“力散了。”
聲音突然吓了司安一跳。
他猛的回頭,是衡華。
似乎有一團凝膠,糊在他的心頭,連同他的心跳一起滞住。
不知是什麼時候恢複的呼吸裹着衡華身上冷冽的味道一齊鑽入他的鼻腔。
衡華擡手,飛憐出現在他手中。
随着他的動作,一陣強風掀起司安額間的碎發。
他喝酒了?是因為驚棠?
“明白了嗎?”衡華低聲,問他是否明白這一式。
司安沒有回答,也不知道如何作答,他真的待自己隻是弟子嗎?之前種種真的隻是因為自己是他的弟子?
衡華并沒有等到司安的回答,他隻是望着自己,那雙明亮清澈的桃花眼中,彌漫着他不明白的翻湧的情愫。
他不明白,司安也不明白。
或許,他們之間永遠存在一個無法解開的結。
風鑽過二人之間,卷走他們之間本就稀薄的空氣,原來在寂靜的清晨,風聲也會顯的格外喧嚣。
“現在這個時辰你應該在睡覺,而不是練功,身體重要。”衡華收回飛憐,向司安靠近,“是換了地方睡不踏實?還是……有心事?”
他的話語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關于自家大弟子,衡華總摸不清楚他在想什麼,似乎所有可能的,不可能的,普通的,不普通的,發生在他身上都不意外。
他就像是一本未寫完的書,沒人知道他下一頁會寫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作。
“沒,沒什麼。”司安避開衡華的目光,不與他對視,司安聲音飄忽,試探着開口,“師尊呢?為何還不休息?”
衡華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想到了曾經的一些事。”
他似乎在回憶,那雙無波無瀾的眼眸中,此刻卻充滿了迷茫。
“關于驚棠的?”司安有些别扭地摸了摸鼻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着瞟了衡華好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