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門内一水的白衣女弟子，南流景起初聽到這個名字，還以為會是一屋子糙漢，但是眼前這些貌美溫柔的姐姐們實在是令他有些吃驚。

不過他家大師兄還是穩定發揮，已經和各位姐姐妹妹都已經打成一片。

偶爾傳來的陣陣脆笑已經昭示了司安他有多麼的合群。

“他一直這樣嗎？”夕昭不知從哪裡摸出來的一把瓜子，在南流景身邊的台階上坐下，順便塞了一把給他。

南流景自然接過，“是啊，這小子就算是跟路邊的狗都能唠上一下午。”

“我還以為他一根筋，不善交際，沒想到還有這一面。”夕昭從腰間的小袋子中又掏出一把果幹。

那個袋子，原先是挂在衡華腰間的 。

“他不善交際？咳咳咳——”南流景被嗆了一口，遂反應過來，司安在她面前時，同時也會出現在他們家師尊面前，“他一到師尊面前就蔫了，誰知道他怎麼回事。”

說完又接過她遞來的果幹，“這是師尊新買的果幹？比之前那個甜些。”

“嗯。”夕昭又往嘴裡丢了一顆，果幹是由梅子制的，梅幹上裹一層糖分，不似其他那些酸的倒牙。

如果沒記錯，衡華上次帶回來的果子裡，司安隻吃了梅幹，臉卻被酸的擠到了一起。

“這小子又不老實，趁師尊不在，不知道又要做什麼。”

二人的目光也随即落到了司安的背影上。

“各位姐姐竟然從未離開過逍遙門？”司安誇張地做驚訝狀，“可惜了這如花似玉的年紀，竟隻能一直守在這裡。”

秦卿捂嘴輕笑，“如花似玉的年紀？你可知我多大了？”

“怪我怪我，我有個毛病，見了美人舌頭和腦袋就都不利索了，姐姐姐姐地亂喊一通。”司安裝模作樣地端詳了秦卿一遍，不知是演的還是真的，他揉了後腦勺，乍看過去竟覺着他似真有些害羞，“該叫您妹妹？”

頓時，又是一陣酥入骨頭的低笑聲。

司安見狀，竟然扭捏起來，輕扯了扯秦卿的衣袖，眨着一雙清澈的桃花眼，巴巴盯着她。

司安可沒少仗這這副皮囊吃紅利。

“這孩子，真是羞臊我。”秦卿擡手擦去眼角處笑出的淚花。

司安嘿嘿一笑，“想來逍遙門與世隔絕，來客應也不多，我來了既能博姐姐們一笑算是我的福氣。”

雖說看的出來司安是為了讨人歡心，但是對于她們來的很受用。

望着在女人堆裡混的風生水起的司安，南流景皺眉，“造了孽了。”

“逍遙門從不與外界有過多接觸，隻你們師尊每年這個時候會來。”秦卿擡眼望想她們頭頂四方的天。

“師尊是來……”司安沒說完。

秦卿轉回頭，如水般平靜的眸中突泛起一層層漣漪，“今日是驚棠的忌日，每年的這個時候他總會來看她。”

驚棠？無論是小說裡，還是現在，司安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飛憐劍曾經是驚棠的佩劍，驚棠離世後本應該随她一齊入葬，可——”秦卿說着頓了頓，擡眼看向司安，複又開口，“可衡華那一日闖入葬禮，帶來了一支盛放的海棠……”

秦卿記得，那時也如現在一般，明明才剛入五月，卻已然熱了起來，衡華消失了兩日，再回來的時候就抱了一支海棠。

那樣盛放的海棠少見，重重疊疊的花朵擁在一起，竟如一條蓬松毛絨的尾巴，淡粉色的花瓣也染了衡華一身。

驚棠最喜海棠，難為他找了這麼許久。

他将飛憐從冰冷的棺中拿出，将那支蓬松柔軟的花放在驚棠身邊，他說：“相比于劍，還是花更适合你。”

驚棠……與衡華……

關于他們的事秦卿沒有多言，想來也不需要多言。

司安再見到衡華時，他靠坐在海棠樹下，風鑽過滿樹的海棠花隙，驚起漫天花雨，花瓣如飛雪一般将他裹挾在其中。

似是什麼東西，忽然鑽入司安的心髒，胡亂扯着他的心跳，失了它原有的節奏。

與他一起在樹下的還有驚棠的墓碑，他仰着頭，阖眼不知是睡是醒。

“師尊……”司安緩步靠近，在看清那碑上的字時，卻不知該如何形容。

碑上沒有名字，卻隻有一行字——努力加餐，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