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外,瞭望塔
衡華接過丹維遞來的茶水,用杯蓋輕輕地撥弄着飄在水面的茶葉,時不時地望一眼那境口。
已近夜暮,今天之後,境口便再不能進入了。
丹維明白他的心思,在他一邊坐下,“他們遲早會有自己獨擋一面的時候。”
“許不跟與我,他們會好些。”衡華鮮少與别人吐露心事,這也是第一次與丹維說起他的擔心。
丹維卻輕笑出聲,他明白衡華的意思,總擔心他虧待了司南這倆小頑猴,“凡事隻求一句問心無愧,他們也不是個傻的。”
衡華聞言,隻垂下了眼眸,并沒再說什麼。
雖說衡華事事出色,可唯獨在與人相處方面是塊木頭。
說起來,他那大弟子倒是與他家師尊剛好相反,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反倒是遇上了衡華,就找不到舌頭了。
衡華端茶杯的手忽猛的一顫。
“怎麼?”丹維很少見他這副模樣。
衡華翻身從塔上翻下,“他們有危險!”
再等丹維眼神追上他時,衡華已經消失在境口。
他是如何能進去的?!
——
“你今天怎麼了?老發呆。”江吳洗完澡出來,推了一把安槐的後腦勺,“少見你上課也發呆啊。”
安槐摸了摸下巴,“我怎麼老感覺我忘了什麼,還是很重要的東西。”
江吳愣了愣,視線對上安槐的雙眼,“真重要你就不會忘了,既然忘了就肯定不是重要的事。”
他的話沒來由的讓他心中一緊。
“洗你的澡去吧,明天早八,還是虞教授的課,你自己掂量吧,再遲到我不給你兜底了……”
安槐擡頭,望着屋頂刺目的冷光燈,耳邊不時傳來其他舍友打遊戲罵鬧的聲音,似乎是久别重逢一般,忽地心裡又踏實了起來。
對啊,會忘記怎麼會是重要的事。
“還有人洗澡沒?沒人洗我可去廁所了。”一舍友突然開口問。
安槐聞言大喊一聲,“唉!給我憋住了!我洗!”
而窗外一直金色的小鳥,靜靜地守在哪裡,慢條斯理地梳理着自己的羽毛,不再看他。
安槐進了浴室。
随手将毛巾搭在了架子上,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他脫衣服脫了一半,隻好騰出手來去拿手機。
來電顯示:媽。
安槐沒有多想直接接了起來。
“喂,怎麼了?”
可電話那邊卻隻有微弱的電流聲。
等等——
他忽地停了動作,向外聽去,原本喧嘩的宿舍,竟突然安靜下來。
落針可聞的靜,加之沒有聲音的電話,令他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猛開門出去,江吳立刻伸頭過來,“怎麼洗完了?”
“你們剛剛…在幹什麼?”安槐擡腳走了出去。
司安——
突然一聲在他耳邊響起。
這聲音……
江吳向他走來,伸手扶住他的肩,“你怎麼了——”
無數記憶如潮水般湧進他的腦中。
是車禍之中父母倒在血泊之中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