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龍翔飯店的員工,此時都悲憤的轉移進了租界,他們什麼也做不了,但,不代表他們就沒有同仇敵忾的悲憤。
遠處,孫濤站在細密的雨中,看着依舊波濤洶湧的河水,無奈的歎了口氣。他真的無奈,已經一個多月了,這雨愣是下下停停,根本無法行軍,連渡河,也在損失了幾百人之後,徹底被放棄,直到接到了湯文的命令,一直等到現在。所有的火炮經過了一個多月的潮濕侵襲,已經有了生鏽的迹象,防鏽不能将所有部件都做到不生鏽,顯然,就算雨停了,也需要幾天的修整。
夜幕,慢慢的沉了下去,撤離的人群依舊洶湧。租界那裡,沒有身份的,沒有路子的,在看到進入租界無望後,紛紛加入了逃難的大軍,向着蘇州等地奔去。
此時的四行倉庫已經完成了布置,靜靜的聳立在蘇州河畔,在漆黑的龍翔國際的陪伴下,等待着日軍的到來。
日軍,在半夜時分湧進了上海,并快速的占領了各個要點,跟零星的抵抗進行着慘烈,但并不激烈的巷戰,清掃着建築裡,陰影處的抵抗力量。
湯文聽着彙報,知道日軍已經進入了上海,明天早上,這裡将會發生該發生的大戰。
他轉頭看了眼抱着槍的花成員們,揮手下令道:“全員休息!”
隊員們在命令中,一個個抱着槍,坐在事先搭好的坐卧位置閉上了眼睛。
湯文的命令讓謝晉元擡起了頭,看了眼訓練有素的戰士們,再次壓下了想問題問的念頭。
湯文下完令後,背起背包,拎着重狙,笑着說道:“謝團長,有沒有興趣上去看看陷落的大上海夜景?”
“夜景?”
謝晉元還沒吱聲,上官志标就詫異的問了句。
謝晉元看着湯文全副武裝,好像明白了他的意圖,在稀疏的槍聲中豪爽的一笑說道:“願意奉陪!”
說完,轉頭下令道:“楊營長,傳令除了值夜的,全部休息,戰鬥在今晚上不會有。”
楊瑞符一個立正,轉身下樓,傳達命令不提。
湯文拎着重狙,背着半自動,笑了笑,滿是油彩的臉上光澤閃爍,一擺頭,率先向樓頂走去。
謝晉元跟上官志标對視了一眼,跟着他的身後就上了六樓.
站在徐徐的夜風裡,嗅着風中夾雜的硝煙氣息,湯文深吸了口氣,掏出也微光望遠鏡,開始查看周圍。
謝晉元此時已經見怪不怪,這半天的時間裡,他已經見到了湯文各種的新鮮玩意,這再次掏出的奇怪望遠鏡,他也并不覺的突兀了。
“謝将軍,看到那沒?”
湯文看了一圈後,将望遠鏡遞給謝晉元,用手指着一個方向說道。
謝晉元伸手接過望遠鏡,順着湯文指着的方向看去。
令他驚奇的是,夜幕裡,望遠鏡清晰的看到了千米之外的火光,和火光旁邊的身影。
一群日軍正圍在一堆火焰,在那裡虐待幾個抓獲的抵抗分子,雖聽不到聲音,但顯然是在拷打。
“畜生!”
謝晉元怒目憤張,低喝咒罵了句。
他喝聲還未落下,卻見湯文已經将槍架在了窗台上,顯然,是準備射擊那裡。
一千多米……
謝晉元憑借經驗直覺的判斷,不知道湯文這是開槍吸引火力還是……
架上槍,湯文快速的進入了狙擊的世界,不到一千三百米,他甚至不需要太計算風速和幹擾,巨大動能的重狙,這個距離還不用太過小心。
就在謝晉元疑惑的從他身上收回目光,再次看向望遠鏡的一刻,他鎖定了一個手持木棒,用力敲打那個已經渾身是血的身影的日軍,靜靜的扣動了扳機。
碰!
一聲沉悶的爆響,火光一閃而逝,在謝晉元剛剛扭頭的,看清望遠鏡裡的景象的一刻,那個揮舞着木棒的家夥身子一晃,瞬間矮了下去。
“啊?”
饒是素有臨陣不亂的将軍作風的謝晉元驚呼了聲。對面鏡頭裡的那一幕太過震撼,那名揮舞着棒子的家夥自腰間突然折斷,上半身和下半身驟然分離,血舞飄飛中,居然被硬生生的打成了兩節。
沒等他驚呼落下,碰的一聲,槍聲再度響起,前後相差不足一秒,鏡頭裡,一個日軍的頭顱瞬間炸裂,而他身後的一個家夥在站起來的一刻,胸部出現一個大洞,人在洞口出現的瞬間,血舞騰起中,飄飛而起。
千米……
謝晉元呆了,渾然沒在意上官志标從他手裡拿過望遠鏡。
在上官志标拿過望遠鏡的一刻,碰碰的槍聲接連響起,火光閃爍中,湯文向日軍伸出了他友善的大手,邀請日軍前來四行倉庫赴宴,赴死亡盛宴……
我想你的芬芳,想你的臉龐,想念你的嬌豔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