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話音落下的瞬間,備用手機再次傳來響動。
估計是情況太過于緊急,線人又抓緊機會發來一條。
-“[預言]之書上記載[吞噬]的相關内容,有提及你有許多與衆不同的地方,你小心一點,最好不要提你的大學生身份了,沒有用了。”
-“最近少說話,少出門,明白嗎?”
-“剛剛才有隊員和我發來報告,說有人在路上自稱非人類,還考上大學,應該不是你吧?”
剛提完大學生身份的陶珩:“……”
他立刻為自己找補:“其實,我覺得大學生身份也沒有了不起,總之我是人,知道吧,是一位普普通通的人。”
“呃?”張藝軒撓撓後腦勺,心中總有說不出的奇怪。
他隻能實話實說。
“我當然知道你是人類啊,不過說真的,啊,我沒有罵你的意思哈,就你身上有一種非人感你知道吧?”
“非人感,難道是太帥了嗎?瞧你這話說的。”路過的行人自然搭話,對方背着書包,手裡還抱着本财務管理。
樹蔭下,女孩捂嘴輕笑,大學生涯中總會有那麼一兩個人,他們是标準的社牛,跟誰都能攀談幾句。
“是的啊!我這哥們可太帥了,你知道不,好多人都向我打聽他的聯系方式,但這家夥簡直不像人,愣是一個人都不加!”
張藝軒興緻勃勃說着,卻被陶珩拽住胳膊:“幹啥,誇你還不行嗎?我兄弟本來就長得好看,怎麼沒人喊你去拍短劇?包火的。”
“我害羞,别說了,再說我要找地縫鑽下去了。”陶珩掩面說着,僞裝成不好意思的模樣,憋氣憋了幾十秒,臉頰才染上一抹紅色。
原因無他,少女從方才便盯着他們的方向,大概率是處理局的人。
宕機的大腦足足花了一秒,陶珩才從小說語錄中翻出一句話,應對完就走,盡快遠離對方。
“啊?哦。”張藝軒終于緩過神來,他似乎也意識到不妙,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他扭頭朝小路中央的女孩揮揮手:“抱歉啊,我兄弟太孤僻,你還是打消念頭吧!”
回頭後又仔細琢磨一番。
“我怎麼尋思着,最近好像有不少人盯着咱們?你說的怪事不會就是這個?”
陶珩:“……”
【這家夥終于發現了?哦!你們現在可是重點觀察對象,人手增加到十人了?】
【說真的,這樣浪費資源真的符合現實嗎?外面都亂套了吧。】
污染物肆虐的情況下,處理局還能出動人馬調查,可見任務的權重極大。
也不知道[預言]之書上究竟寫了什麼,陶珩邊走邊嘟囔,抽出時間回應朋友。
“總之你既然發現了,之後就别總是大大咧咧和其他人聊天了,如果是壞人的話你要怎麼應對?”
張藝軒不以為然:“哪有那麼多壞人,現在可是法治社會,而且他們肯定是向着你來的,和我有什麼關系。”
“就是向着我來的才可怕啊。”陶珩面色愁苦,為日後能不能吃飽飯而擔憂。
他盡量把話題繞到日常上,來到校門口後,像普通同學那般,邀請新生參觀學校。
憑借陶珩得天獨厚的容貌,他輕松俘獲少男少女的關心,唯獨沒見污染物。
當然,現在污染物就算敢出來,他也不敢吃。
在他人的監視中,陶珩畏畏縮縮度過一天,與[網絡訴苦。]
“原來昨天不是我最倒黴的一天,人類說的話的确有道理,沒有最倒黴隻有更倒黴,昨天還能吃上一頓,今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不擅于和其他人打交道,陶珩消耗過多的社交流量,結束後整個人萎靡不振,連一句話都懶得講。
平日毒舌的[網絡]也一改常态,改用安慰的方式,隻是話語中多了幾分幸災樂禍。
【哎呀,沒事的啊,人在湖邊走哪能不濕鞋,唯一讓我在意的是——】
【你說,之前你的信息都是不能被[預言]的,怎麼偏偏現在可以了?】
【是不是老天爺都要和你作對啊。】
“可能是的吧,今日我應該是忌出行,唉。”
陶珩拖着疲憊的身軀,甩掉第九人後,還得聽張藝軒在旁邊傻笑。
“哎嘿嘿,說起來你又找到所願之物嗎?我跟你說,我其實也偷偷找大師問了,他說我能要到别人微信,今天我還真去試了,沒想到直接成功了!”
張藝軒雙手抱着手機,注意力完全在屏幕上,根本沒發現陶珩已經半死不活了。
他對着聊天框傻笑,幾乎秒回對面,将喜悅分享給自己的好兄弟。
“并沒有,我嚴重懷疑對面是騙子,你最好也小心一點,對了,如果有人問我的事情,你什麼都不要回答。”陶珩怨念說着,幾乎是飄回自己寝室。
他根本沒有碰到夢寐以求的食物,甚至被官方人員盯上,可謂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前有[預言],後有[預言]之書,這下又冒出三腳貓功夫的先知,哪有那麼多對未來的窺探者。
那可是陶珩都未涉及的領域。
“總之,這種東西還是盡量不要去信,未來是掌握在我的嘴裡,而不是他的嘴中。”
半晌,反應過來的張藝軒快步跟上。
“真的假的,是不是搞錯了什麼?這位大師真的很厲害,他還說想見你呢,說你很特殊,呃?”
跑步聲與呼喚回蕩在走廊内,宿舍樓的頭頂懸挂着學生的衣物。
暑假結束,陸續有人回來,整個空間濕漉漉的,張藝軒穿梭在其中,話語戛然而止。
“陶哥,你房門口,是不是有人?”
“我看見了。”
陶珩步伐放慢,他住在走廊盡頭的房間,男人正好站在門口,夕陽的光線灑下,為他鍍了層金邊。
對方的身材修長,緊身衣将後背的肌肉包裹,全方面無死角展示。
如此身材絕對不可能是好吃懶做的男大學生。
某個答案呼之欲出。
對方是處理局的人,在門口蹲守,就等自己回來。
【不合理啊,他們不應該是在暗處調查嗎?有必要這樣嗎?】
“不知道。”
【你什麼時候暴露了?】
“不知道。”
【現在該怎麼辦?他們有确切證據了?】
“不知道。”
陶珩停在原地,他平靜的生活被打斷,第一反應竟不是逃跑,而是沖上前質問對方到底要做什麼。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與人周旋一天,還餓着肚子,陶珩此時的心情跌入谷底。
可在身份暴露面前,難得燃起的氣焰還是熄滅。
小綿羊連脾氣都隻會存在一瞬間,平平淡淡的,連性格都是十分平和的污染物。
“呃,我想起來有點事情,我先……”
沉重的雙腳剛踏出一步便被喊住,站在門口的男人聽到動靜,他徐徐轉身,與陶珩對視。
“怎麼看見我就跑,陶珩學長對學弟就這個态度嗎?”
瞳孔猛地縮小,陶珩難以置信地扭頭,平日波瀾不驚的臉上,終于染上别的顔色。
隔着數米距離,陶珩撞入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洞中,眼底隐約有血紅在閃爍。
對方随意地揮手,嘴角揚起危險的弧度。
張揚,肆意。
“嗨,下午好。”
陶珩的新室友,正是他最不想遇見的家夥——
顧文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