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開機,現場圍觀的人比前幾天更多了,片場周圍多了不少人幫忙維持秩序,穿黑西裝戴墨鏡,往那兒一站,挺唬人的。
向适原和柯清予正湊在一起商量今天的戲份,擡頭看到謝千琅來了,笑眯眯地打了個招呼,臉上莫名其妙多了幾分慈愛:“小琅來啦。”
謝千琅被他笑得渾身不自在,點頭問了聲好,去化妝間上妝。
打開門就看到Nicole眼下挂着兩個黑眼圈,正一臉興奮地刷着手機,看到謝千琅進來,立刻化身尖叫雞:“AUV,看看誰來了這是。”
謝千琅有些好笑地在化妝台前坐下,從鏡子裡往外看她:“至于嗎姐。”
“開玩笑的,不過說真的,我以前還以為你不喜歡男人,”Nicole給她打着底妝:“那些追你的人,哪個放在外面不是炙手可熱。就你,看都不看人家一眼,現在看過傅聞禮我明白了,原來是曾經滄海難為水。”
謝千琅閉着眼,沒有贊成,但也沒有否認。
上完妝出門,傅聞禮就站在門口,倚着牆低頭看着手機,時不時低聲跟藍牙耳機裡的聲音交談。
他今天穿灰色針織衫,看上去有些
走廊狹窄,開門的聲音一被捕捉,他立刻擡起頭來,對着耳機匆匆說了聲:“今天先到這裡。”
把會議掐斷,走過來遞給謝千琅一個水杯。
“這是什麼?”謝千琅不明所以地接過來喝了一口,被酸得皺起了臉。
“劇組裡有人得了流感,”傅聞禮被她的表情逗得輕笑了一下,“差人買的VC飲料。”
Nicole在門後探出頭,笑着問:“傅先生,我們也有嗎?”
“Nicole姐,”傅聞禮颔首打了個招呼:“大家都有份,等會兒有人送過來。”
聽到這聲“姐”,Nicole的表情五彩紛呈,等傅聞禮被向适原叫走了,她才扯了扯謝千琅的袖子,說:“你聽到沒?”
“聽到什麼?”謝千琅還在小口小口的喝那杯飲料,被酸得眯着眼。
“傅聞禮叫我姐啊,這個光我真是沾大了,”Nicole笑嘻嘻的:“剛才應該問他該買哪隻股票的,有你在這裡,說不定他會透露點内幕消息。”
“喂,”謝千琅對她的财迷程度無語:“内幕交易犯法吧?”
“開個玩笑而已,怎麼就護上了。”
今天要拍的是争吵的戲份,兩個對彼此最熟悉的人,最懂得說什麼能傷害對方最深,明明沒那麼原則性的問題,也會話趕話越來越歇斯底裡。
喊完“cut”有幾秒,現場都是一片靜,向适原笑眯眯地拍拍手提醒工作人員轉場,大家走出去挺遠了還是時不時回頭看向這邊。
向适原看着他們說:“果然還是得真情侶演這種戲張力才夠味,沒少吵吧你們倆。”
柯清予在旁邊,仍然是那副被文字工作吸了陽氣的模樣,用半死不活的聲音提醒他:“前情侶。”
謝千琅吵得腦子嗡嗡的,現在都有些懵,回過神來搖搖頭:“我們不怎麼吵。”
柯清予問:“以前也?”
最開始同居的時候也會有一些小摩擦,比如一起生活久了才發現傅聞禮的控制欲有些強,很愛管謝千琅,管她喝酒、管她挑食。謝千琅愛說話愛笑,走在路上都能和來搭讪的人聊起來,傅聞禮就會臭着一張臉強行把她拉走。
謝千琅自由慣了,每當她被管得想要生氣的時候,傅聞禮就會好聲好氣地低頭道歉,然後用一些其他的方式轉移她的注意力。
“嗯,”謝千琅轉頭看被副導演拉走的傅聞禮,“他不會和我吵。”
柯清予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古怪:“我真的要把結局改成BE了。”
傅聞禮走回來,幾個人的視線都轉到他身上,他自然地在謝千琅身邊坐下,問:“聊什麼呢?”
向适原在旁邊悶聲笑,說:“元旦給你們放個假吧,小林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說有很多不好推的工作約。”
《大城市病》布景簡單,拍攝周期也就兩個來月,緊趕慢趕說不定能在年前殺青。
謝千琅點點頭道了句謝,她沒什麼特别的感覺,無非是從這個工作換到另一個工作。
倒是莊雲聽到這個消息明顯更開心,湊過來跟傅聞禮說:“哥,那我是不是可以跟醫生預約了,您太久沒複健,前幾天醫生還提醒我了。”
傅聞禮剛想回答,注意到謝千琅的視線朝自己看了過來,于是低聲問她:“你要來嗎?”
“可以嗎?”她想起前幾次傅聞禮談論自己的傷口,都有些不自然的遮掩。
“當然可以,”傅聞禮笑了笑:“歡迎來見證我的狼狽時刻。”
跨年當天,謝千琅去另一個城市參加了衛視的跨年演唱會,她其實并不擅長唱歌,不過好在有人比她更不擅長,下了台一看,熱搜挂滿了沈荔文的名字,後邊跟着直截了當的兩個字“難聽”。
謝千琅擔心手滑給好友點黑贊,連忙切了小号,把熱搜的視頻發給沈荔文的微信。
荔枝糖:你要死啊!
她妝還沒卸完,頂着一臉閃片跑出來找謝千琅。
倒計時開始時謝千琅沒上台,站在休息室外的窗邊打電話,沈荔文離得遠,隻聽到幾句“新年快樂”、“明天早上的飛機”。
看到她來了,謝千琅臉上帶了笑,用口型問她:“什麼事?”
“查崗嗎?”沈荔文也用口型回她,然後故意湊近了說:“等會兒吃完飯去不去夜店續攤兒?聽說新進了不少模子哥呢。”
傅聞禮在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囑咐謝千琅:“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