踱步回病房,卻看到傅聞禮的臉色沉了下來,一臉不開心的樣子。
她好奇道:“怎麼了?”
傅聞禮搖搖頭:“沒什麼,你先出去等我。”
“不是你說怕痛不讓我走的嗎?”
怎麼回事,轉頭又要趕我走,謝千琅被他的反常激起了好奇心。
護士扯了扯謝千琅的衣角,小聲提醒她:“破傷風要臀部注射。”
謝千琅忍俊不禁:“傅先生,偶像包袱好重啊。”
又不是沒見過。
後一句沒說出口,小護士大概也在嗑cp,看他們兩個的眼神已經很不清白,要是說出口還得了。
等傅聞禮打完針出來,網上的風波也差不多平息下來,公安機關出了嫌疑人被行政拘留12日的藍底白字通告,謝千琅轉發了一條到自己的微博。
刷了一下頁面這才意識到,她和傅聞禮的最新微博都是和對方有關的。
謝千琅的思緒漫無邊際,想傅聞禮身上那道長長的疤,想他以前那麼喜歡畫畫卻再也拿不成畫筆,又想自己無意中發現的精神類藥物。
想來想去,都沒發現傅聞禮已經走到了自己身邊。
他換了一套深灰色西裝,上位者的感覺更濃了,一邊整理袖口,遮住自己的疤痕,一邊問謝千琅:“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我在想,”謝千琅眨眨眼:“你好像過得很不好。”
傅聞禮看着她,點點頭:“嗯。”
謝千琅笑着眯了眯眼睛,像隻得逞的小狐狸:“那我就放心了。”
傅聞禮也不生氣,跟着她笑:“這麼開心嗎?”
傅聞禮好像特别關心她是不是開心,從以前到現在,總是在問:今天開心嗎?
好像這對他來說就是天大的事。
“那這個傷受得也算值了,”他活動了一下有些麻木的右臂,沒什麼誠意地說:“啊,還是好痛,我能不能繼續挾恩圖報?”
“幹什麼?”
“陪我去吃飯吧,好餓。你還記得那家開了十幾年的拉面店嗎?那個中文很差的日本老闆。”
“唔,記得,不過不是早就關店了嗎?”
“哇,原來謝小姐還記得,我還以為貴人多忘……好啦别生氣,隻是搬店而已,我帶你去。”
今天傅聞禮和謝千琅的CP粉吃得很好,早上被全世界的偶遇路透圖頻喂得飽飽的。
經過事件發生後的短暫慌亂,又被正主告知事情經過是傅聞禮在保護謝千琅,粉群内部還沒消化完這個重磅消息,又有人在小紅薯發出了很小衆的日式拉面店裡偶遇傅聞禮和謝千琅同桌吃飯的照片。
——“報!已經确認過不是劇組聚餐,就是兩個人私下約飯,如果你知道我在嗑哪對你也會覺得我命好(安詳)。”
——“世界紛紛擾擾,豹豹貓貓在快樂地吃碳水,我們女大學生就該多看這種畫面。”
——“這個店我有印象,是不是哥之前也被偶遇過……我怎麼記得他粉絲發過捏,果然一起經曆過事情後感情會突飛猛進。”
——“反正我不會跟不熟的人去私藏的寶藏小店吃飯啦,可能跟我的家教有關吧。”
—
12天後。
身量不高的男人從拘留所裡出來,往路邊狠狠啐了一口,罵着髒話,一瘸一拐地沖着路邊停着的出租車招了招手。
出租車過來得很快,他沒意識到,快得像是一直等在那裡。
後車門一打開,男人剛彎腰要進去,被人一張手帕捂住了口鼻,他沒來得及掙紮,立刻被拖了進去。
等從黑暗裡恢複意識,他睜了睜眼,眼前看到的還是黑暗。
“噌”的一聲打火機的輕響,有人點了一根煙。
在很短暫的光亮裡,又過了幾秒鐘,他的視線才慢慢聚焦。
他躺在地上,首先看到的是一塵不染的皮鞋和黑色西裝褲管。
坐在他面前的人冷着一張臉,指尖捏着一隻黑色細煙,猩紅的火光下,煙灰簌簌落下來,落到他身上。
“傅……傅先生?”男人的意識飛速回籠,傅聞禮沒有出聲,他卻被驚得要跳起來,立刻開始道歉:“對不起,我已經知道錯了,您放過我,放過我!”
“啧,”身後有人不耐煩地一腳踩在他胸口,巨大的力道逼得他又躺回去:“收聲啦。”
他駭然地往後看,才發現房間裡還有一個人。
是個年輕的男生,漂亮到雌雄莫辨的一張臉,頭發抓得像要去拍時尚雜志,耳骨釘在微弱的火光裡熠熠生輝,穿一身白色的運動休閑裝,手裡輕巧地拎着一隻高爾夫球杆,一臉不耐地看着他,像看一坨死物。
傅聞禮問他:“哪隻手?”
他沒有回答,于是踩在胸口的力道漸漸加大,他幾乎要怕到失禁。
“不說?”腳用力碾着他的胸骨,男生還在笑,他說話的腔調有些怪,摻了些廣式普通話的口音:“那就是兩隻都不想要咯。”
“左手!是左手!”
男人從胸腔裡擠出聲音,慘叫道。
“OK,早說嘛,大家都趕時間。”男生高高地舉起球杆。
傅聞禮有些嫌惡地皺了皺眉,起身出門。
慘叫聲從身後傳來,門外立刻有身穿西裝保镖模樣的人走進去處理。
男生扔了彎掉的球杆,三兩步跟出來,勾住傅聞禮的肩膀:“表哥,我千裡迢迢飛過來,除了要挨外祖父的罵,還要幫你做髒事。看在我為了給你出氣,廢掉了自己最喜歡的X杆的份上,讓我見一下千琅嘛。”
“手。”傅聞禮看他一眼。
男生立刻乖乖收回自己的手,舉在耳側:“好啦。”
傅聞禮說:“不行。”
“為什麼?”男生不解:“難道你還沒追到?”
傅聞禮橫他一眼:“梁灼,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來北京是為什麼,程家的小女兒找到了嗎?”
被稱作梁灼的男生笑意淡去,漂亮的眼睛裡閃過一瞬間的陰鸷,頓了幾秒,他懶洋洋地笑道:“互相傷害,不厚道哦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