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被開爆料帖,這次又鬧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劇組簡直漏成了篩子,向适原發了不小的火,甚至決定親自把關群演的簡曆。
謝千琅因此得了兩天的假。
隻是還沒來得及研究出怎麼逃離北京的風,立刻又被林舒栗安排好了接下來的行程。
“下午四點鐘咱們去辰星簽一個補充協議,《暗面》補拍的事情終于有了進度,辰星同意在你電影殺青後先集中拍男二跟你的對手戲,”林舒栗遞過一大摞劇本:“路上順便把這些劇本給看了,别累着也别歇着。”
謝千琅皺着眉,有些不解地問:“為什麼非要去辰星簽?”
“不然呢?要不我給你喊個跑腿兒把合同拿過來?”林舒栗往她面前一湊:“你該不會是不想遇見傅聞禮吧?”
謝千琅不置可否的表情在林舒栗看來就是心虛。
“在劇組一天天的低頭不見擡頭見,我還以為你們兩個人早就move on了呢,”林舒栗刷着手機,翻出兩個人在餐廳被偶遇的照片:“上次一起吃飯這不是笑得挺開心的嗎,又怎麼了我的大小姐?”
上次見面——這樣形容時總會讓誤以為他們已經分開很久。
不是的,不過是在前一天分别前,謝千琅難得收起了渾身的刺:再對着一個剛因為幫自己而受傷的人冷嘲熱諷太過違背她的道德底線。
也因此,她和傅聞禮度過了一個可以稱得上愉快的午後。
如果抛開之前種種不談,傅聞禮知曉她的一切喜好,點餐時堪稱周到,傅聞禮也知道她對什麼最感興趣,明明是話少的人,卻三言兩語就能把謝千琅逗笑。
有那麼一瞬間,謝千琅幾乎能理解,為什麼有人分手後還能做朋友。
或許有的人隻是不适合進入親密關系。
分開時周舟來接她,謝千琅還穿着那件綠色的毛茸茸的外套,唇邊帶着輕松的笑意轉身向傅聞禮揮手作别。
傅聞禮站在原地,遠遠地看着她,一步步離自己越來越遠。
北方的冬夜,天黑得格外早。
謝千琅站在那裡,像一株在黑暗裡意外生長出的郁郁蔥蔥的植物,轉一轉身,就又要離開他了。
傅聞禮突然覺得難以忍受,這段時間在謝千琅面前維持的溫柔假面幾乎要一寸寸皲裂掉,他輕咳一聲,喊住了她:“千琅。”
“怎麼了?”謝千琅已經坐上了車,又探出頭來問他。
傅聞禮逆着光,表情看不分明,同她講:“給我個機會,重新追求你,可以嗎?”
可以嗎?
謝千琅忘記了自己是怎麼回答的,或許她根本沒有回答,隻是關上了車門,把傅聞禮留在原地。
“總之我就是不想這麼快再見到他。”謝千琅的表情很不自然:“非得我本人到場嗎?我給你出個授權委托手續吧。”
“這事兒沒得商量,”林舒栗便不遂她的願:“今天咱們是要去敲竹杠的,當然要本人出面。”
《暗面》出事兒的責任方完全在辰星力捧的男二身上,為此謝千琅卻要付出額外的時間和精力,當然要以此要挾做資源置換,越多越好。
多麼簡單的道理,林舒栗不明白,難道有人會放棄敲前任竹杠的機會?
“而且你放心啦,咱們這種層面的合同還用不到大老闆出馬,”林舒栗軟硬兼施:“聽小莊雲說,傅聞禮都不怎麼去辰星的,他忙得很,法務每天拿着一大摞簽字頁到處逮他。”
“真的?”謝千琅略有動搖。
“真的。”林舒栗目光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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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的。
謝千琅面無表情地站在辰星娛樂大廈的VIP電梯裡。
身邊是心虛的林舒栗,身後是鬼一樣突然出現的傅聞禮。
幾分鐘前,小周去泊車,林舒栗帶着謝千琅和律師走進辰星的大門。
大堂裡有工作人員行色匆匆地來去,見多了明星,倒也沒對謝千琅的出現太過意外,有人想起這是老闆的绯聞對象,表情裡帶了些擠眉弄眼。
前台立刻有人笑着迎上來,說已經做過訪客登記,直接帶他們去電梯廳。
或許是有人特别交待過,前台特意帶她們走了高管專用電梯,擋了不少八卦的視線。
電梯門打開時,裡面下來的人正在交談,一個帶着笑意的聲音說:“一間體量百億的影視公司,哪裡值得你這麼上心,連家都不回。”
像是沒預料到外面有人,聲音頓了一下。
謝千琅擡起頭,看到電梯裡站了兩個人。
傅聞禮穿了一身槍灰色西裝,冷着一張臉,像個剛從秀場上下來的男模。
說話的是個中年男人,身量和傅聞禮相差無幾,長相也帶了幾分相似,唇邊兩道深刻笑紋,像是習慣帶着三分笑意。
他看到謝千琅,唇邊的笑意加深,回頭看着傅聞禮說:“但是話又說回來……我說你怎麼非要送我下樓。”
他沖謝千琅伸出手:“千琅你好,我是聞禮的爸爸傅奕城,他不是很好合作吧,辛苦你了。”
謝千琅有些尴尬地跟傅奕城握手,說:“傅先生您好,沒有沒有,我們合作很愉快的。”
傅奕城看上去還想再抖傅聞禮的老底兒,傅聞禮皺眉低聲喊了他一句“爸”。
傅奕城樂呵呵的,裝模作樣地擡手看看表:“哎呀,突然想起還有事,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下次見面再聊。”
說完招招手,讓前台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