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錯愕的回過頭,在急促的“滴滴”聲中,安全門快速合攏,男生要追出來的腳步被迫停住,高大的身形彎下腰靠近車窗,急切地拍了兩下玻璃,好像要說些什麼。
但是車站嘈雜的噪音、車輛行駛時的警示音和周圍人的交談聲混雜在一起,李橋朝着車輛行進的方向追了幾步。
鋼鐵牢籠一樣的車體從眼前呼嘯而過,帶起一陣冷肅的風。
“你要……”李橋注視着地鐵消失的方向,喃喃道:“跟我說什麼?”
B組導演擺了個“OK”的手勢,謝千琅稍作修整,Nicole過來給她補了下妝,接着開始拍下一條。
謝千琅和傅聞禮的劇組在地鐵站拍戲的消息傳得快,越來越多的人湧進地鐵站想要圍觀,被地勤拉了隔離帶限流,還是執着地遠遠舉起手機拍路透。
隔了很遠的人群,他們看到謝千琅在對向的兩列地鐵之間徘徊。
她站在車還未到站而緊閉的安全門前,像是發呆一樣喃喃自語:“我真是瘋了……”
過了幾分鐘,傅聞禮從剛到站的車廂門沖出來。因為太過急切,他的衣服被擠得有些皺,頭發也有些亂了,看上去有種狼狽的可愛。
傅聞禮向前走了幾步,皺着眉四處張望着,像是在找人。
然後視線停駐在一個角度,眉頭舒展開,臉上冷淡的表情像是新雪消融一般被和煦的笑意取代,他堅定地朝謝千琅走過來。
停在她身前,微微傾身。
這是一個幾乎要突破安全距離的姿勢,但是兩個人都沒有後退,謝千琅仰着頭,兩雙形狀漂亮的眼睛對視。
有圍觀的人尖叫出了聲,立刻被周圍的人制止,她捂着嘴點點頭,再看向旁邊的女孩子,大家都紅着臉,和她一樣的激動。
“真好,你還在,”傅聞禮平複了一下稍顯急促的呼吸,笑着問謝千琅:“剛才來不及問你,明天就是周末了,有空和我一起過嗎?”
聲線自然,耳垂卻悄悄紅了。
“李橋。”謝千琅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伸出了手。
五指纖纖,指甲塗成可愛的粉色,又讓他想起小貓咪的肉墊。
“嗯?”
“我叫李橋”
傅聞禮握上她的細瘦的指骨,很輕地晃了兩下,禮尚往來:“你好李橋,我是宋時風。”
好像要給這場匆忙的心動補一個稍顯正式的開場白,謝千琅滿意地眯了眯眼,說:“我先check一下schedule,再跟你說周末有沒有空。”
傅聞禮悶聲笑,仍然捏着她的手指,沒有放開,帶着笑意的聲音說:“那謝謝小橋。”
接下來隻需要拍他們笑着邊聊天邊一起走出地鐵站的背影,劇本裡沒有寫具體的台詞,需要他們自由發揮。
謝千琅安靜地走在傅聞禮身邊,聽到他說:“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應該去問你的名字。”
聲音輕得像歎息。
謝千琅側過臉,朝他笑笑,沒有回答。
但是生活不是劇本,沒有人一字一句地注明你該向對手戲演員做出何種反應。
謝千琅也不是傲嬌生動的小橋。
她是一塊像玉的石頭。
走上長長的扶梯,天空對着這座生活節奏飛快的城市毫不吝啬地灑下暖陽,但是周圍的人來往匆忙,沒有人在乎。
隻有他們兩個人,在一個周五的早上從俗世裡倉皇出逃,牽着從剛才就沒放開過的手,去迎接一場茫然的未來。
“cut!”
向适原喊完“卡”,檢查了一下兩個組的回放,搓着手叫他倆:“這條過了,咱再回地鐵裡補幾個鏡頭就完事兒。”
謝千琅掙開被傅聞禮牽着的手。
北方吹得兇,一下子把殘留在皮膚表面的高于自己的體溫帶走了。
又回到最開始的拍攝車廂,人潮洶湧,把謝千琅往傅聞禮的方向擠。
謝千琅卻好像不在狀态,皺着眉回了好幾次頭。
向适原盯着監視器,剛要喊“卡”問她怎麼回事,就見傅聞禮向謝千琅的方向走了幾步,從她身後扯出一個人來。
是個身量不高的年輕男人。
向适原一愣,沒來得及制止,就看見傅聞禮冷着臉,把那個男人往車廂上狠狠一掼,“砰”的一聲巨響。
周圍按照劇本打電話、聊天的群演一下子都安靜下來,不知所措地看向這邊。
傅聞禮聲音裡帶着濃濃的暴戾,問那個男人:“你的手往哪兒摸呢?”
那個男人好像被傅聞禮吓愣住了,傅聞禮捏在他腕骨上的力量幾乎要把他捏碎,他愣愣地看了周圍一會兒,才大聲喊起來:“打人啦!大明星打人啦,你們可都看見了,是他先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