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禮物……”顔之潇低頭,又在另一個睡衣口袋裡翻騰。
片刻,掏出一根線頭遞給關鶴,表情糾結:“你能不能明天再拆開?”
關鶴記得,被線頭代替的,應該是一封裝着他母親虞南煙資料的信封。
根據之後種種可以推斷出,顔之潇雖然是提供線索的人,但他當時并不知道信封裡面的内容。而他究竟是通過什麼渠道找到的資料,關鶴不得而知。
算了,畢竟都過去了。
思緒拉回當下,關鶴盯着顔之潇的眼睛,一點點靠近,回憶着自己當時的反應。
“你的禮物送完了,就沒有什麼話要說嗎?”
兩人面對面站立,鼻尖隔着一掌的距離,呼吸纏繞在一起。
氣氛如七年前一般暧昧。
顔之潇臉頰潮紅,聲音發啞,輕輕說了四個字:“生日快樂。”
關鶴繼續逼近:“還有嗎?”
顔之潇有些失神,呼吸緊繃,百轉糾結後,說了句:“能不能别走。”
“這是我的房間,我能去哪裡?”關鶴反問。
顔之潇臉色漲得更紅,低聲說:“我說的是,你能不能别出國上學去。”
“什麼?”關鶴以為自己聽錯了。
顔之潇低下頭,失落道:“我剛才聽見他們都在說,你準備出國了。”
關鶴看着他頭頂幾絲微亂的頭發,手指動了動,又捏緊。
“這裡有什麼值得我留下的人嗎?”頓了頓,他說,“給我一個留下的理由。”
顔之潇擡頭看着關鶴,眼裡醉意逐漸濃郁,問道:“這裡沒有你愛的人嗎?”
關鶴盯着他:“沒有。”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已經太近了,近得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顔之潇有些生氣,氣過之後突然歪頭笑了一下:“你騙人。”
關鶴喉結輕輕動了動,錯開視線,冷淡道:“憑什麼說我騙人。”
顔之潇睜大眼睛,用無比認真的語氣問道:“你不愛我嗎?”
太突然了,關鶴毫無準備,被顔之潇的話定到原地。
哪怕如今的關鶴已經不複當年青澀,他還是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顔之潇不依不饒,伸手攀住關鶴的脖子,努力與他平視,“你不敢承認自己喜歡我?”
關鶴心口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拽了一下,沉得發痛,有種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覺。
他想後退,腳下卻無法移動分毫。
面對那道倔強而執着的目光,他不知道自己眼前的人究竟是七年前的顔之潇,還是如今的顔之潇。
這個問題七年前他沒有回答,現在同樣無法回答。
等不到回應的顔之潇生氣了。
他賭氣般湊上去,一口咬在關鶴的肩膀上,從齒縫中悶悶地發出聲音:“不許走!”
關鶴掙紮失敗,放棄了。
任由顔之潇緊緊抱着他,腦子裡空白一片,心跳得越來越快,仿佛被砸入巨石的冰面,不斷迸裂。
半晌,他緩緩吐出一口氣,“這算是挽留嗎?”
顔之潇松開嘴,似乎在思索,嘀咕道:“不夠明顯嗎?”
關鶴沒聽清楚,剛要問他說了什麼。
下一秒,頭暈目眩,他已經被顔之潇推倒在身後的大床上。
“你欺負了我這麼多年,現在說走就走,憑什麼?”顔之潇眼眶發紅,一邊忿忿道,一邊對關鶴上下其手,“現在換我欺負你了。”
如同宿命的輪回,七年前關鶴沒能抵擋住顔之潇的攻勢,這一次,他同樣抵擋不了。
大腦裡還在掙紮糾結,身體已經給出了最直接的反應。
即使關鶴清楚知道,第二天清醒後,顔之潇翻臉速度驚人,會毫不留情地抛棄他,但今晚他的愛意是真實而熾熱的。
就像是沙漠裡的毒藥,明知片刻歡愉過後就是痛苦,瀕死的他卻無法抗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