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鶴術後恢複速度驚人，醫生們百思不得其解，參觀學習的實習生來了一撥接一撥。

關鶴被吵得不耐煩，幹脆将病房門反鎖了起來，概不接待。

“關總開門，是我，來給你送晚飯。”傍晚，小卓站在門外大喊。

門開了，關鶴穿着病号服接過小卓手裡的飯盒，随手又要再關門。

小卓急忙側身将門頂住，“關總，讓我進去稍微坐一會呗，順道把飯盒帶走，不占地方。”

關鶴想了想，轉身讓開了。

通風換氣、整理桌面、清理消毒，小卓正忙着，關鶴突然問：“那件事情，沒有别人知道吧？”

小卓直起身愣了一瞬，猜測道：“你說的是……你跟顔之潇結婚的事？”

“對。”

小卓回答：“當然，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好，”關鶴放下勺子，在手機屏幕上劃了一下，“周二我出院，然後去辦離婚手續。”

“什麼？！”小卓如被雷劈，呆在當場。

前幾天笑得像花一樣，非要拉着人家去閃婚的是誰？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草草收拾完，小卓拎起飯盒就跑，找到在樓下等候着的顔之潇，氣喘籲籲地問：“關總是不是有點後遺症？他剛剛居然說要離婚？太可怕了！”

顔之潇正在看手機上的食療菜譜，頭也沒擡，“按他說的辦吧。”

小卓：“……”

瘋了，一個兩個都瘋了。

現在流行閃婚閃離是吧？

關鶴說了要自己待着，不許任何人進來，小卓隻能送顔之潇回去休息。

路上，小卓幾次欲言又止，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你跟關總到底怎麼了？”

顔之潇望着窗外越來越遠的白色建築，“他恢複神智了，你看不出來嗎？”

“我知道，但是你們不是都結婚了嗎？”

顔之潇笑了，“他不認同那個失去神智的自己，認為是我趁人之危哄騙他結婚，現在他清醒了，後悔了。”

“可是……”小卓急得直拍方向盤，“不應該是這樣……”

關總的心意他看得清清楚楚，那明明就是愛極了顔之潇，怎麼可能一夜之間好端端就沒有了。

可是，這幾天在醫院裡關鶴對顔之潇的冷淡态度，确實又跟之前完全不一樣，難道是關總覺得自己被騙了，遷怒于顔之潇？

“沒事的，關總就是一時鑽了牛角尖，等他想通了，你們一定會和好的。”小卓安慰道。

顔之潇扯了扯嘴角。

從關鶴趕他出門那一刻起,他們就再也沒有和好的機會了。

“小卓，我的合約什麼時候到期？”

“這個月底，”小卓說，“本來要提前續簽的，最近因為關總的事情耽擱了，我回去就讓人準備……”

“不用了，”身後的建築已經遠得看不清楚，顔之潇收回視線，靠在座位上，“到期我就不續約了。”

小卓飛快回頭看了一眼，“為什麼？到底怎麼了？”

“我累了，想睡一會兒。”顔之潇閉上眼睛，關閉了溝通的渠道。

……

“所有證據都在這裡了嗎？”關鶴坐在病床上，把玩着手中的硬盤，臉上烏雲密布。

“是的，我們能動用關系搜集到的證據就這些。”小卓說。

“知道了，”關鶴合上電腦，跟硬盤一起交給小卓，“保存好，把公司的合同給我拿過來。”

“關總，你這才清醒幾天啊，注意點身體，不能這麼熬。”小卓像個苦口婆心的老媽子，守在關鶴身邊唠唠叨叨。

“少廢話，剩下的資料全拿過來。”

“你這是對自己不放心嗎？”小卓苦着臉打開手提包，把最近幾個月的合同一一放在桌上，“這都是之前你親自看過的，雖然你那時候……但在生意上的敏銳度可一點都沒降低。”

關鶴翻看着資料，餘光瞥見小卓将一個文件袋從最底下悄悄抽到了最上面。

“那是什麼？”

小卓手指一頓，幹笑着說：“這是顔之潇的合約，他說到期就不續了，關總你看要不要争取一下……”

“不用，”關鶴草草翻看完畢，丢給了小卓，“按正常程序走。”

小卓将文件裝回手提包，在心裡默默歎氣。

男人啊，說翻臉就翻臉，前些天還說要把全部身家給人家，今天就變成了按程序走。

看完最後一份合同，關鶴精神未見頹靡，倒是小卓早就倒在沙發上睡得不省人事。

“起來，醒醒。”關鶴走到沙發旁邊，嫌棄地踢了下他的腳。

“啊，怎麼了？”小卓受驚蹦起來，抹了一把嘴角，“怎麼了關總？”

“把東西拿走。”

“哦哦，好。”小卓看了眼時間，這都快天亮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家補個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