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紛紛揚揚,落滿了整個花園。
美則美矣,可惜顔之潇穿着禮服耐不住冷,四下尋找一番後,他找了最近的一間,看起來像是園丁休息室的屋子進去躲風。
園丁晚上不在這裡,小小的屋子裡隻有簡單家具,卻很暖和。
顔之潇搓着胳膊,從飲水機裡給自己倒了杯熱水。
“關家的面子而已,真當自己是什麼東西……”
門外突然傳來動靜,顔之潇頓時定在原地。
眼下局面十分尴尬,他進退兩難,留下就成了偷聽,出去……怕是更難看。
“我是關家的長子,而你隻是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你憑什麼跟我鬥?”
“我沒心思跟你鬥,你也不用把我當假想敵,别給自己加戲,演太過了。”
這下顔之潇聽清楚了,說話的人是關明俊和關鶴。
關家兩兄弟向來不合,早就不是什麼秘密,隻是在這個日子裡起争執,确實有些不合時宜。怕是關明俊今晚看到關鶴出風頭,心中不滿,畢竟他雖然口口聲聲自诩關家長子,卻處處不如關鶴。
“呵呵,你說誰演戲啊,誰演戲能演得過你那個見不得人的……”
“砰!”
是拳頭砸在臉上的聲音。
打鬥聲持續了好一陣,被淹沒在大雪覆蓋的花園深處。
過了很久,直到聽不見任何聲響,顔之潇悄悄打開門準備離開。
休息室對面有堆白色碎石,應該是打算做植物鋪面裝飾,還沒來得及鋪下去。
顔之潇走到碎石堆背面,突然看到斜靠着一個人,差點驚叫出聲。
關鶴坐在地面上,倚靠着那堆随時會坍塌的碎石子,搖搖欲墜。
顔之潇腳底下掙紮猶豫了好幾個來回,還是走過去彎腰扶住了他。
空氣裡有股淡淡的酒味。
“你怎麼在這裡?”關鶴半清醒半混沌,歪了歪頭,皺眉盯着顔之潇,似乎對他的出現十分不滿。
顔之潇松開他,暗罵一句狗咬呂洞賓,拍了拍衣服說:“迷路了。”
說完,他打量四周,踢了一腳仍躺在石子堆裡的關鶴:“從哪兒出去?”
關鶴耷拉着眼皮,朝他伸了下手。
顔之潇以為他在給自己指路,擡頭朝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不料關鶴伸出的手卻一把拉住了他。
顔之潇被吓到,站在原地愣愣地盯着兩人手心相接的地方。
“别走。”關鶴垂着眼睛。
哪裡還有那個小王子般高傲驕矜的模樣,像一隻落水後找不到家的小動物,疲憊又可憐。
“你不舒服嗎?”顔之潇試探着抽回手,失敗了。
關鶴沒有說話,隻是拉着他的手,似在尋找補充能量的來源和支持。
不知道過了多久,前面宴會廳裡的聲音越來越小,周圍愈發安靜。
顔之潇保持着一個姿勢實在太累,走又掙不脫,隻好主動出擊,蹲下來靠近關鶴,聲音盡量輕柔不去刺激他:“發生什麼事了?”
關鶴沒有說話,低垂着的肩膀卻開始微微顫抖,“我想她了……”
天快亮了,夢境和現實漸漸交錯混亂,恍惚間,顔之潇察覺到身邊有動靜,他迷迷糊糊地伸手,拍了拍旁邊亂動的身體,嘟囔道:“安靜點,乖。”
說完這話,旁邊的人僵了一瞬,然後果真沒有再亂動。
顔之潇困得不行,抓住最後時間又淺睡了一覺。
天色徹底大亮,他睜開眼,首先聞到的是一股熟悉的香味。
顔之潇疑惑地湊過去,像狗一樣伸着鼻子嗅了嗅關鶴的頭發。
沒錯,是他身上的洗發水味道。
靠近了才注意到,關鶴的發梢還沒幹透。顔之潇伸手揉了揉,吵醒他:“你一大早爬起來洗了個澡?搞什麼呢?”
關鶴裹着被子背對他,聲音沙啞:“想洗就洗了,洗澡還分什麼時候嗎?”
“呦,學會頂嘴了,”顔之潇揪他的耳朵,“果真是長大了啊。”
奇怪,耳朵怎麼這麼燙。他将手貼在關鶴額頭上:“你發燒了?”
“沒有。”關鶴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說話帶着點不耐煩,将自己裹得更緊,快要滾到床下面去了。
顔之潇“啧”了一聲,小兔崽子。
他洗漱完收拾好自己準備出門,關鶴才慢吞吞地起床朝洗手間走去,瞧着還是一副精神萎靡的模樣。
“昨晚沒睡好?”顔之潇正想表達一下關心,關鶴直接将洗手間門關上了。
“臭小子,莫名其妙!”
這孩子怕不是中二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