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做的事情我做到了,現在我的要求是讓我走。”他右手再次回到左臂上,咬着牙齒輕聲說。俠客簡直看得到他蒼白的嘴唇在微微顫抖。
“我送你。信長,車鑰匙拿來。”飛坦馬上有反應。
這可不像他平時的風格,俠客當時想。此刻他才明白過來,團長的專屬歡迎辭不僅是團長本人忘了說,更是飛坦小哥哥沒給他機會說。飛坦輕巧地接住抛物線頂端的一串鑰匙,那上面的毛絨挂件好大一坨。那時候他還不知道他們開的是西索的車,還在心裡嘲笑信長幼稚呢。跟着西索就裹着嬰兒藍的毯子,被飛坦扶着離開了。至此為止,信長和瑪吉的确完成了“把西索帶到蓮池來,理由是旅團需要他幫一個忙”這個任務,但身為團長的庫洛洛卻沒有完成他的任務。俠客看到庫洛洛笑着笑着臉就僵了。
“為什麼要飛坦同意?”瑪吉的薄荷糖咬得沙沙地響。
“是啊,飛坦今天舉止怪得很。”信長也不解。
“因為他覺得西索是他的收藏品,所以你們就别打主意要幹掉他……”俠客解釋道,不過卻被瑪吉橫刀打斷:
“我可以幫他縫起來,”她一臉不屑地聳聳肩,“不過我估計信長不會有那個機會去砍他,西索給我的感覺嘛,還是挺守信用的人。”
“瑪吉,你被他收買了?”信長輕浮地笑,“要是他像對瑪吉那樣對我,我也會被收買呐。”
“瑪吉,他對你很好嘛?”俠客被信長說得好奇起來,臭臉妹妹可不是那麼容易取悅的。
但瑪吉卻說:“噓……”
順着她的目光,他們發現庫洛洛正在無聲地念念有詞,忽然把早已揉成一團的紙杯扔向遠處的死體:“學長!你們有沒有覺得‘學長’是他在無法集中精神的情況下說漏嘴的?瑪吉,你的感覺是什麼?”團長的眼睛像上等佳釀在水晶杯中晃動一般,客廳裡的燈又猛地閃動一下。“如果說二階堂龍之介真的是西索的‘學長’,那麼我們是否應該查一查他是哪個學校畢業的……”
瑪吉瞪着大眼睛,輕咬下唇搖搖頭:“我不知道,畢竟平時西索也是這麼稱呼二階堂的吧,誰知道呢。”
“哎,那要不,那個……”團寵抓抓頭,忽然想起了什麼似地從牛仔褲兜裡挖出一個東西放在桌上。
哇!不僅俠客,其他二位也叫起來,這不是扔進馬桶的廢鐵硬币嗎!
“庫洛洛你不怕屎?”瑪吉立刻後退三米遠。
“怕得要死,”團寵回答,“不過我就估計面影會随身帶着,而且他肯定洗過的。好吧,我們就讓它決定要不要查——數字朝上的話就不查……”
硬币在庫洛洛的話音裡翻滾着上升,所有目光都跟着它的軌迹動起來。要是有飛坦那樣的視力,說不定他能數清楚硬币翻了幾次,俠客想邊想邊大聲喊出來:“你别耍賴!”同時拿出舍棄一切的勇氣徒手淩空抓住已然搭上下降軌道的硬币。庫洛洛是想調查西索的,調查意味着讓旅團接近未知危險——庫洛洛太想收編西索啦,這一點狗都看得出來,但目前旅團需要的是保持低調,别再節外生枝了。
他握緊拳頭慢慢轉動手腕,在小夥伴們驚訝的目光中攤開掌心。果然,哪怕有意外幹預,映入眼簾的還是十二足蜘蛛。天意如此……他把硬币往庫洛洛手裡一塞:“我要去洗手了。”
“好啊,洗完了查查二階堂的教育背景,我們就從最高學曆的那個學校查起,從1972年出生的那一屆……哎,具體那一屆是能推得出來的吧,看是高中畢業還是更高學曆……”
看樣子庫洛洛覺得社團沒人才。“可以,不過一般來說學校的網站除了會介紹特别突出的校友,其他曆屆畢業生的個人信息是遊客查不到的吧?哪個學校會把社團頭子的校友和打架專業戶的校友捧上本校新聞?”
“那就是發揮你黑客技術的時候了,把學校的服務器翻個底朝天,”庫洛洛拍拍他的背,“好好發揮。”
“問題來了,”他反拍回去。在信長和瑪吉的嬉笑中,這下兩人身上都有屎味了吧。“在一個沒有網絡的地方,再高明的黑客都寸步難行。”
“哦……鎮上的網吧是通宵的,我們去那裡?”
“做這種事情還是回自己的地方比較好。”
“醬啊。”寵物終于打了個哈欠,“瑪吉,你馬上通知小湯來一次,越快越好……我們三個嘛,要不先把那個處理了吧?”他朝遠處的“那個”努努嘴。
“你是想把他塞進壁爐燒了?”信長沒有酒喝,給他自己剝了一粒薄荷糖。
“扔進外面的池子裡,那樣我們不用劈柴也不用去花園挖坑。”
“我不要碰他,”俠客立即拒絕,“他活着的時候我就不想碰,他那個能力真惡心。現在他死了我更不想碰了。”面影能通過肢體接觸讀出對方呆過的上一個場景哦,要是對方是屍體,他自己說的,那就能讀到更多的信息。
“那我也不要碰他,”信長拒絕則主要是因為他懶。“你更沒有理由讓女孩子幫着收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