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霁從無數的通道中穿梭而過,到達的時空盡頭,就是一條長長的灰色走廊。
他能感受到某個獨立于自己的部分,正散發着和他相似的氣息。
在走廊盡頭的那扇門背後,有另一個自己。
這讓他很好奇。
此刻,在那間冷冰冰的指揮室中,身着軍官制服的“自己”傲慢地擡起頭,審視着自己。
他們一瞬間明白了彼此的沖突,和絕對相融的本性。
“原來如此,”莊霁慢悠悠地想道,“過去的我,竟然是這樣的神情、樣貌。”
……
濃霧籠罩的孤城地下街,原始的廢棄地鐵站被改造成了玩家私自交易的場所,此刻人頭攢動着,連擺攤的老玩家都放棄了生意,圍觀着某處的熱鬧。
恐怖遊戲的玩家,大多都沒有什麼好衣服,就算入副本時穿得再光鮮亮麗,出來的時候能夠留一口氣,就很不錯了。
可是人群中間,一名身着白襯衫的年輕男子,面容清冷卻略帶一絲笑意,看起來完全不像個從副本中狼狽逃竄出的玩家,反而有種閑庭信步的從容。
“誰會想要那種特殊道具!你莫不是坑我吧?用所有的積分和身家性命作賭注,想赢我手裡的這隻機械蟲?”一名樣貌兇狠的玩家高聲道。
宿琅白沒有被激怒,依舊笑答:“你是覺得,自己沒有把握赢,還是說,你覺得我所賭的東西不夠格?”
四周湊熱鬧的人,全都是被他這份狂氣吸引來,幸災樂禍想看笑話的。
要說,那隻機械蟲雖然是個毫無用處的雞肋道具,但它本身的積分非常高,幾乎可以稱得上是高級道具了。
那玩家也是撞了大運,才在副本中撿得了這個獎勵。
然而,宿琅白這個新人,卻敢于開出這樣的賭注條件,将生死置之度外,與他賭這件道具。
要知道,在孤城中的交易,都會通過系統面闆進行登記和操作,一旦按下确認鍵,就算是買賣奴隸,系統也會幫忙強制完成訂單,讓人一輩子無法逃脫。
像這種賭約,沒人敢輕易開口。
更何況,在遊戲副本之中,将一個人利用至死的方法,數不勝數。
周圍其他人的情緒,被宿琅白的挑釁再一次激起,有唏噓之人,也有人開始覺得宿琅白不是個簡單的新人,恐怕,在這之後還有精彩可看。
那玩家騎虎難下,被其他人鼓動慫恿着,接受了系統面闆中的約定條件,将機械蟲取出,放于賭注那一欄中。
膠囊大小的機械蟲,閃着些許油光,一動不動地,如同暗中窺伺着衆人的那一隻眼,默默等待着被新主人吞入腹中的那個時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