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噜、呵,但你也意識到了吧,為什麼我能讓你看見這個世界之外的場景,也可以還原那些異鄉人的一切細節。如果你現在殺了我,你就再也無法得知真相了。”人面的聲音含混道。
随着王的力量被削弱,公爵能感受到更多這個世界的規則與秩序,他正在和王拉扯着這裡的控制權,這讓他原本的懷疑進一步加深了。
如果這裡僅僅是萬千世界的其中之一,那自己就算能夠勉強維持此處的平衡,也無法長久……
在此處之外,或許确實存在另一個時空,自己曾有着别種身份。
但不會是那個“莊霁”。
他難以想象,自己能擁有那樣激烈的感情。就連現在,他疼痛得幾欲暈厥,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不能忍受的。
因為被背叛而憤怒,這種情緒他沒有辦法共情。
隻不過,被蒙在鼓裡,讓他有一些不愉快。
他不能允許有任何一個人,以他的面容,在世界的某處招搖撞騙,肆無忌憚地毀壞一切。
“好啊,我就暫且留着你。”公爵捏住王的最後一滴血,将他禁锢在古獸的屍體之中,伴随着一陣嘶吼聲,一具石棺緩緩沉入了巨大的坑洞,取代了原先的祭台。
直到他找到所謂“莊霁”的線索之前,他會一直好好看守着石棺的。
至于這個世界中的“異鄉人”……他能感受出,這些人似乎和此處簽訂了某種約定,就連王,也對此沒有決定權,隻不過是和他們做出了交易——一種類似于出賣靈魂的交易。
不論是小鎮中朝生暮死的居民,還是異鄉人,到頭來都隻不過是極力在吸取“生”的那一點點希望,盡是一些可憐可愛之人。
他沒有權利決定任何人的生死,也無法偏袒任何人。
唯一的線索,不過是那份“莊霁”的記憶中,似真似假的畫面而已。
他等待了那麼長的時間,終于見到了知曉這段過去之人。
因此,擅自使用他容貌的那團混沌,也就沒了繼續留着的必要。
……
無盡的荒野之間,公爵站在空蕩蕩的坑洞邊沿,望向眼前神色慌張的人類。
石棺之側,隻有已經化為灰燼的王。
公爵從那人類的神情中,很明顯地看出了對方認得王的那副面容,這面容比公爵的樣貌更像人類,恐怕就是那段記憶中“莊霁”的樣子。
這就很容易解釋了。這名人類恐怕正是因為認識“莊霁”,所以才在晚宴之上,做出了各種出格的舉動。而且,他不僅僅知道“莊霁”的容貌和過去,還知道“莊霁”有可能存在于副本世界之中。
如今公爵已經吃透了那份傳承記憶,将王所掌握的一切據為了己有。
“副本”二字,他也多少能理解。
對于這些外來的人類而已,自己所處的時空是對立的陣營,理應對自己百般敵視才對。
可是,這名人類卻選擇信任自己,而對那個長着“莊霁”容貌之人如此冷淡。
“你真的想要成為我的眷屬嗎?方才,你明明在看見王的容貌之後,有一瞬間的動搖。難道,你不是認識’莊霁’嗎?你們曾經,有何種交集?”公爵誘導地詢問道。
宿琅白看着眼前平靜無比的血族公爵,緩緩笑了出來,輕聲道:“是比眷屬之約更、深的關系,我是他的戀人啊。
我是為了将你奪回來,而來到這個地獄的,不要讓我失望呢,莊霁。”
我要用自己血肉,讓你明白何謂食髓知味。
直到地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