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流揚手中黯淡的空相劍也因謝人間的靠近而重新煥亮起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應流揚覺得周身的魇氣都淡了不少。
謝人間身為洗心換骨身,是這世間最強的存在,即便是在慢慢衰落,魂靈也仍然懼怕他,不敢近身半步。
那魂靈再沒出現,二人複又從原路退回去,在謝人間的鎮壓之下,很快在另一端的水渠盡頭找到陰四角的痕迹。
那裡是一條死路,陰四角在最盡頭。
原先綁在那裡的魂鈴都碎裂了,掉在地上,失去作用。
應流揚這才意識到他們缺少了一樣重要的東西:鎮壓所用的媒介。
除魔極相是大陣,即便是修複,法陣與媒介也是缺一不可的,光有替代封陣的頭發不管用,還需要媒介才能鎮住。
他左思右想,将收起來的發冠拿出來,發冠上的空隙穿過浸染了鮮血的頭發,他沉了沉心,将手覆在上面,将靈力注了進去。
發冠終究是比不上刻着除魔符文的魂鈴,此刻拿來替代,需得額外增加靈力才行。
可他的身體早就承受不住這樣的靈力消耗,即便是樓容川給了他大量的靈力,在這樣的入魇之地保持住神識都需要靈力。
不多時,應流揚已經面色蒼白,冷汗涔涔,像是到了極限。
謝人間見了,心中又泛上來那股難言的酸澀感,他不由道:“你這點力量有什麼用?”
說罷他上前去,和應流揚擠在一處,将自己半透明的手覆了上去。
謝人間此刻處在形神半散不散的狀态,還是有一些實感在的,應流揚隐約感覺到一點輕飄飄的暖意蓋在手背,而後二人相貼的地方發出淡粉色的光芒,謝人間将他的靈力灌了進去。
洗心換骨身的力量比任何修士的都要強悍,刹那間,謝人間靈力經過的地方竟然被一瞬間淨化了,再無魇氣滋生。
并不是驅散,而是徹底祛除。
可覆在手背上那隻手也變得更加透明。
應流揚見了,很是不忍心,待法陣一成,連忙道:“好了,可以了。”
說罷快速地将手抽了出來。
謝人間也不知道為什麼,看着應流揚抽開的手,心裡暗暗有些不爽起來。
有了謝人間的幫助,二人從水渠退出來的一路也是暢通無阻的。
很快尋到了第二個陰四角。
想不到竟然在他們曾經待過的客棧二樓。
怪不得那裡聚了那麼多靈。
應流揚想起自己之前入魇時看見屋中全是人的情景。
因着謝人間醒來的緣故,那些魂靈沒再出現,二人很順利地在二樓最深處的房間内找到前輩們留下的陰四角痕迹。
可這一回身上全無可鎮壓之物,應流揚搜遍全身,最後無奈隻能用霜魄的劍鞘代替。
謝人間見他不舍,有些不解地問:“非得用什麼東西鎮壓嗎?”
“對,因為我們沒有魂鈴。”
魂鈴是除魔必備的法器。
“那你随便找個東西不就得了,水杯什麼的,我看那邊桌上有。”謝人間随便指了指那邊蒙塵的桌,上面卻是有幾個落滿了灰塵的杯盞。
謝人間如今前塵皆忘,自然不指望他能記住先前在宗門所學的東西。
應流揚搖了搖頭,解釋道:“必須要沾染上生人的氣息才能用。”
換言之,府羅城的任何東西,都用不上。
應流揚把陣結好,二人馬不停蹄去找下一個陰四角。
這回是在城主府中尋到的。
想不到景煙岚所住之地竟然就是其中一角。
封好法陣,全身上下竟然無一物可鎮壓。
謝人間想了想,将自己綁在頭發上的發帶解下,遞過去,“這個可以嗎?”
“可以。”應流揚驚喜地點頭。
可惜的是空相劍沒有劍鞘,先前用來裹着的粗布也不知去了何處,至第四處時,二人身上再無可鎮壓之物。
此時距離七七之期已經過了兩日。
“既然發冠發帶可以,貼身衣物行不行?腰帶一類的。”見應流揚犯了難,謝人間又問。
應流揚有些頹然地搖頭,“人聚氣聚魂都在頂端,頭以下的衣物沒有什麼效果。”
“哦……”
陣法布好了,媒介卻怎麼也找不到,二人尋遍全身,都拿不出一樣可以做媒介的東西。
難不成……
應流揚盯着自己的小指發呆。
若是斬下一點血肉來做媒介,也未嘗不可。
他慣用右手,斬左手的手指也不影響用劍。
現在……謝人間的七七之期将盡,他們已經沒有能耽誤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