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眠?”應流揚一愣,随即反應過來,“他有東西要給你。”
“我知道。”雲庭禾不耐煩地把話接過去,看向應流揚的眼神中似有怨恨,“他将東西給我之後,說有事要下山去找你,這都一個月了,也沒見到他回來。”
“找我?”應流揚愕然,“他如何找得到我?”
應流揚從風息山莊逃出去之後,根本無人知曉他的行蹤,若算起來,雲庭禾知道的都比褚眠要多。
“是什麼人?”謝人間有些好奇,這個名字他聽到過,“褚眠?是那個醫師嗎?”
“你見過他?”罕見地,雲庭禾那張冷淡傲氣的臉上竟然現出激動的神情。
“……風息山莊時見過。”謝人間不太自然道。
言襲見紅之後請來的醫師便是褚眠。
謝人間心下又暗自慶幸他沒找到應流揚。
雲庭禾眼中閃過一抹失望,他恢複了一張冷臉,轉過身,為衆人帶路,“走吧……也多謝你們……”
雲家山林不似無埃劍宗,他們遵循自然之道,不會人為制造階梯一類的東西破壞植物生長走向,上山的路竟和養屍地的路沒有兩樣,也沒有燈籠,隻能燃着掌心火或者舉起火把在夜間行路。
雲庭禾恨恨道:“是風息山莊貪得無厭在先!”
“他們什麼都要,要靈獸血,要仙草,還想讓雲家人世世代代隻能為風息山莊孕育子嗣,做夢!”
“我砍傷了言荀和許多言家人,現在他們都圍在前山蠢蠢欲動,我們退至後峰,這裡是唯一能繞開前山的路。”
應流揚不由道:“可是你和言襲不是已經成婚了?何至于……”
雲庭禾瞥了應流揚一眼,冷笑一聲:“應流揚,我真不知該說你蠢好還是說你天真好?”
他給他古劍決,就是要應流揚死,可應流揚卻還來幫他。
為什麼?命都沒有了,還想做宗主?
應流揚一愣,随即反應過來,“你們沒有成婚?”
“言襲不願意做的事,誰能逼迫他?”雲庭禾并不正面回答這個問題,隻是冷哼一聲:“我那日劍下染滿了言家人的血,言襲都沒有出來。”
雲庭禾不知道言襲有孕的事,褚眠并未告訴他,到如今雲庭禾也隻以為言襲是閉關。
倒是謝人間聽了半天,不滿道:“他成不成婚對你很重要嗎?”
應流揚一噎,便沒敢再問言襲的事。
雲庭禾那雙漂亮的鳳眼瞟着二人有些别扭的模樣,冷哼了一聲。
雲家人住的房屋也同浮光竹院的竹樓一般沒有太多修飾,而且更加低矮,和樹屋一樣。
特殊時期,也收拾不出那麼多房屋,雲庭禾把來的二十幾個人安置在三間屋子裡。
床也簡陋,皆是通鋪,謝人間讓應流揚睡在靠牆最裡面,他擋在外面。
到底是年輕弟子,恐怕從來沒有外出在村莊裡除過魔,見這樣的環境,不由小聲抱怨起來:“這也太簡陋了……”
“雲家怎會這般?我見他們平時出入都仙氣飄飄的,怎麼是這個樣子?”
“哎,我聽說他們是遵循自然之道……”
“是嗎?”
……
這一路來已經快到清晨,隻能小憩一會兒,幾個年輕弟子抱怨了幾句,很快就累了,屋内一時安靜下來。
靠着謝人間睡覺的弟子誠惶誠恐,不敢轉身。
本來一路耗費靈力就累,幾個弟子躺在通鋪之上,聊了幾句,很快就都睡過去了,一時鼾聲此起彼伏,震得應流揚睡不着。
謝人間面朝着應流揚,見他翻來覆去,長臂一伸,抵住了應流揚身後的牆壁,俯身過去,低聲道:“怎麼了?”
這個動作實在暧昧,應流揚整個人都被他圈在懷裡。
但更過分的事已經做了,應流揚從容回道:“睡不着,恐怕是你給我脈修的緣故。”
“那你還要不要?”謝人間輕笑一聲。
“在這?”應流揚有些驚訝。
“是啊,反正他們都睡了。”謝人間圈住應流揚,把他逼在角落,吻上他的額。
應流揚默默看着睡在謝人間身後明顯突然僵住的弟子,“真的嗎?”
“假的。”謝人間溫柔地吻他,“我抱着你睡覺好不好?”
***
樓容川被領入天華城,他在偏廳坐了一會,就有一個面相精明的瘦高男人走了進來,看年紀約摸四十左右,是個二等通透身。
“岑公子。”那男人上前來,坐在樓容川對面,惋惜道:“岑家發生這樣的事,大家都很痛心。”
“你就是城主?”樓容川開門見山。
那男人明顯一愣,被岑青骨這話問住了,“我不是,岑公子你……”
說到一半,像是想到什麼,男人臉色一變,站起來便要往門口去,:“既然岑公子想見城主,那我去替你……”
臉上驚慌的表情早已暴露心中所想。
此人不是岑青骨!
樓容川怎會看不出,他冷笑一聲,一揚手,大門便砰地關上,攔住了男人離開的去路。
他悠悠哉哉道:“這麼急?”
面前此人靈力神幻莫測,遠不是自己能看出的身份。想到這裡,男人不由汗如雨下,求饒起來:“大人……饒了我吧!我也隻是為城主做事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