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問不出什麼,也不能動手,三人隻好暫且離開林家。
結果剛出門,就被一群村民圍了起來。
有憤怒的,更是直接往曲雨青身上丢菜葉。
有人大罵起來:“曲雨青!你就是不想讓我們村裡好過對不對?!”
“早些年你父親病重,你在外學什麼術法,還是我們村民幫襯着給他送藥送食物的,你就這樣對我們?”
“他爹下葬,還是我們一起搬的呢……”
“滾出去!再找人來除什麼魔!你就滾出離雪崖!”
曲雨青躲閃不及,勉強解釋了幾句:“不是這樣的……我沒有……”
都被淹沒在村民的罵聲裡面,格外微弱。
三人被村民追着罵了一路,岑青骨忍得額上青筋畢露,擡手幫應流揚擋了不少爛菜葉。
走出去許久才沒人追着罵,曲雨青轉過來,頭上還頂着碎蛋,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仙師,算了,算了,這魔我們不除了……”
應流揚皺起眉:“事到如今,不是你說不除就能不除的。”
既已成魔,坐視不管的話,還不知道要惹出多大麻煩。
曲雨青歎了口氣,道:“算了吧……算了……”
再勸無用,曲雨青隻是一昧歎氣。
岑青骨倒是勸起應流揚來:“他說算了就算了呗,你硬除,到時候被砸臭雞蛋的可就是你了。”
“可是,這已化魔了……”應流揚看着岑青骨:“你不要脈修了?”
“要啊。”岑青骨抱起手臂,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取他心頭血滴在葉子上,也算是完成任務了,你看他這個樣子,我們真解決了林不凡,對他來說還不如取他心頭血呢。”
“你也覺得他們關系不一般?”應流揚聲音忽然低了幾分。
“廢話,這誰看不出來?”
應流揚還是不願,“這邪祟不除不行。”
岑青骨還因被人丢爛菜葉子生氣,他道:“那随便你,反正我不管。”
“我要入養屍地一趟。”沉吟片刻,應流揚道。
“不行!”
應流揚并不理會岑青骨,低頭撫着有刃,喃喃道:“有刃應該能阻攔大部分魇氣。”
廢話!
這有刃就是他從養屍地裡一個道行頗深的修煉者墓裡拿的。
隻是現在是斷刃,威力大不如前。
岑青骨嗤了一聲,道:“即便是千年桃木,斷了便是斷了,是無用之物,你指望他保護你?不如指望我。”
應流揚沒有理他。
傍晚時,應流揚便出了門。
嘴上說不管的人,應流揚前腳出去,他後腳就跟了上去。
應流揚還記得曲雨青先前帶的路,循着記憶一路到了養屍地。
時至傍晚,正是魇氣橫生之時,天色還沒有完全暗去,但站在養屍地的入口處,往山上的長階望去,已是一片黑暗,看不清前路。
應流揚突然頓住了腳步,頭也沒回,道:
“出來吧。”
一路沒怎麼遮掩,跟在後面的人大搖大擺走出來,戲谑道:“怎麼?你怕了?”
“不是。”應流揚道:“我是怕你跟丢了,出不來。”
岑青骨氣結。
開什麼玩笑?!這裡可是他長大的地方!
“我也害怕我出不來。”應流揚道出真相:“我教你清心訣,這樣進去,魇氣不會侵入體内。”
多個人也多個幫手,以應流揚現在的實力入内,即便已經會古劍訣了,也是兇險萬分。
岑青骨問:“那你呢?”
“我自然也用。”
“你不是會耗壽元嗎?”
“無妨。”應流揚淡淡道。
“無妨?壽命難道不重要嗎?”岑青骨氣道。
“總比入魇的好。”
“你教我,我幫你。”
“好。”
應流揚教岑青骨念了幾遍訣,直到他身上覆上一層淡綠色的光罩,這才放下心來,正準備自己也添一遭,岑青骨卻忽然上前來,握住他的手。
借由掌心傳遞,岑青骨身上那道淡綠色的光也移到應流揚身上,他道:“這樣不就行了?哪裡值得你消耗壽元?”
應流揚不由看他:“你是如何會的?”
“這不就和我給你脈修一樣?”岑青骨懶得多解釋,隻道:“走不走?再晚點魇氣更重。”
“好。”并不是什麼難學的陣法。
當務之急還是早些上山,岑青骨沒有說錯,再晚一些,會更加危險。
二人并肩攜手,沿着長階上了山。
應流揚總覺得有說不出的怪異。
想來大概是兩人這樣過分親昵,明明是前來探查的,卻手牽着手,硬是把這份詭異的感覺驅散了不少。
樓容川也憋得辛苦,從他入養屍地那刻起,别說妖邪了,就是長在路旁的屍花見了他都要把花苞轉過去,這一路走得實在安靜。
唯有二人相牽的手,樓容川好像能借由應流揚的手,聽見他咚咚的心跳。
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感覺,手心微熱微麻,有種不受控制的快樂在周身亂竄。
這種感覺很好。
走入深處了,應流揚突然看他一眼,道:“此地切忌心浮氣躁,容易入魇。”
似乎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