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面對着,挨得極近。
近到應流揚能感覺到岑青骨鼻息呼出的熱氣,他有些不太自然地往後挪了挪,與岑青骨拉開了一點距離。
應流揚輕咳了一聲,道:“我知道合歡體的修煉方式,如果是那樣就算了,你沒有必要做到這個程度,于你于我來說都是困擾。”
“你知道?”岑青骨卻問了個完全不相幹的問題,“你是如何知道的?”
“與你無關。”
岑青骨卻像是要問個真相似的,他湊近了,鼻尖對着鼻尖,不依不饒道:“該不會是你的相好吧?”
“……”
“是嗎?你喜歡他嗎?”
“與你無關。”
“你一定很喜歡他了。”岑青骨忽然笃定道。
“……”應流揚覺得有些無語。
映着不甚明晰的火光,岑青骨的眼睛都亮了,他歡快道:“那就來做點與你有關的吧,你把手給我。”
應流揚沒有伸手,他有些警惕地看着岑青骨:“……我們沒有必要做到這個程度。”
“當然了。”岑青骨眨了眨眼,自顧自地抓住應流揚垂在身側的手,又與他十指相扣起來,“鬼樓是這樣傳脈修的。”
有灼熱的氣浪不斷從岑青骨的手心湧入應流揚的手心,應流揚感覺到洶湧的靈力直貫入身體,使他有些承受不住,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不想讓此刻的氣氛太過暧昧,應流揚沒有和此刻正熱切看着自己的岑青骨對視,隻垂下眼去看兩人相握的手。
從前沒有注意過,明明身為合歡體的岑青骨身量與骨架都比應流揚要小上一些,可從二人相握的手中并不覺得岑青骨有比自己更加嬌小,他的手蒼勁有力,指骨分明,是相當漂亮且适合練劍的手。
愣神間,他聽見岑青骨說:“看我。”
應流揚下意識擡起頭,就被忽然傾軋上來的人吻住了。
岑青骨的另一隻手順勢壓在他的後腦,二人相握的手稍稍使力,便讓應流揚陷在他的懷裡掙脫不得。
像一尾魚探入齒關,翻攪起驚濤駭浪。
應流揚睜大了眼,因這過激的舉動而清醒過來,掙脫不得他便用力咬住那尾肆意的軟魚。
刹那間血腥味彌漫在二人唇齒間。
岑青骨吃痛一聲,松了口。
“不要做無關的事!”應流揚肅然拒絕。
岑青骨被咬痛得眼淚汪汪,溢滿了眼,一線血痕染紅了他的唇,更襯得他楚楚可憐。
“怎麼是無關的事了?”岑青骨一雙眼濕漉漉的,他無辜道:“我是在幫你”
應流揚看向岑青骨的眼神更是懷疑。
“你的體質強行承受脈修容易呼吸不暢,我給你渡氣隻是想讓你好受一些。”岑青骨頗委屈道:“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不要做這種事。”
“我隻是想幫你。”岑青骨似乎真的傷了心,眼睛忽閃了一下,有晶瑩剔透的光從眼中掉下來。
他看着應流揚的眼神凄婉,紅眸黯淡,真似畫本裡的美人垂淚。
“……”應流揚看着岑青骨嘴角的血迹,臉上也露出一點遲疑神色。
似乎……真的誤會了他?
“你救了我,我怎麼會害你呢?我當然是想幫你了……”岑青骨哀哀地望着應流揚。
“……”
“不然也不會急着禦劍回來找你了。”岑青骨的眼神落寞,“你今日走,是不準備等我了?”
“……”說中了,應流揚心虛地别過眼去。
“你也太狠心了!”岑青骨指責道。
“咳……先睡吧……”應流揚生硬地轉着話題。
可岑青骨卻沒頭沒腦來了一句:“你生辰是什麼時候?”
雖然疑惑,但因着一點愧疚,應流揚還是老實答道:“……不知,我是孤兒。”
岑青骨便得寸進尺往應流揚懷裡靠:“今日我二十了,從前都是家裡人給我過生辰,可為了你……”
應流揚油鹽不進:“你不是會禦劍嗎,你現在飛回去也行。”
岑青骨委屈道:“我一心為你,可連你叫什麼都不知道。”
“你不是知道?”
“哪有人叫阿肆的?”
沉默一會,應流揚悶悶道:“我叫應流揚。”
岑青骨便又開心起來,他問:“你這名字是什麼意思啊?”
“沒什麼意思,别人取的。”
見應流揚如此敷衍,岑青骨不滿道:“你怎麼對我這樣敷衍?你教觀裡那個小孩的時候那麼耐心,他還喊你哥!”
或許是真的有些困了,岑青骨周身熱得像個小暖爐,把應流揚本來冰冷的身體都烤得發暖,他道:“你也可以喊我哥。”
岑青骨馬上反應過來:“為什麼不是你喊我?你這不是占我便宜嗎?”
應流揚看着他不太服氣的臉,忽然笑了。
這一笑,猶似當年一劍挑花,眉眼風流的少宗主,把岑青骨都看愣了。
應流揚輕笑一聲:“要占便宜早就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