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想……像個人一樣活下去……”說到這裡,應流揚仿佛洩了氣,手漸漸滑下去,“這樣也算要得太多嗎?”
“為什麼我會落到這個地步呢?”應流揚的聲音愈來愈低:“我是假冒了他的身份,可我已經還給他了,身份、修為,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那個時候,你和謝人間都走了……我知道你們都沒有要幫我的義務,可是現在,我隻是不想放棄修煉,這樣也算要得太多嗎?”
“……”言襲沒有說話。
“你喜歡我嗎?言襲。”應流揚的腦袋埋得很低,看起來像是伏在言襲懷裡一般,“還是說其實你是恨我的?你隻是想折辱我?你覺得我是活該,我不配繼續修煉,對嗎?”
“你可以直說的。”應流揚緩緩道:“你這樣做不是在折辱我,言襲,這是在折辱你自己。”
捏在命門上的力道驟然變輕,應流揚得以放松,他忍不住想擡起頭去看言襲的表情,卻在擡頭的一瞬間被言襲猛地抱住。
“……不是。”言襲悶悶道:“不是折辱你。”
“那你為什麼……”
剩下的話應流揚已經問不出來,言襲用唇封住了他的嘴。
應流揚被這主動的吻弄得不知所措。
這算是另一種回答嗎?
他不知道。
但他們吻得深切綿長,比任何時候都要纏綿。
也許要得太多的不是應流揚。
而是他。
應流揚的下巴擱在言襲的肩頭,他覺得自己好像順着言襲過分溫柔的動作在水中浮浮沉沉,燭火照得兩人的影子也在水面上晃晃悠悠,他們此刻看起來像是一對無比契合的道侶。
應流揚忽然喊他的名字:“言襲。”
“嗯?”
“你……”應流揚張了張嘴。
他本想說,言襲若是肯真心待他,他也必以一顆真心回報。
可是話到嘴邊,應流揚卻有些膽怯。
他的真心又算什麼?和他是一樣廉價的東西。
頓了頓,他說:“我不奢求其他,隻求你别騙我,好嗎?”
“……”
“那個藥……真的可以恢複靈根嗎?”
言襲不答,隻是抱着他。
應流揚心中沉了沉,決定以退為進,“我在這裡……會不會使你很為難?”
言襲的聲音有一點沙啞,聽起來很是撩人:“什麼意思?”
“若是使你為難的話,那便算了。”應流揚道:“我想,這天地這麼大,總會有辦法的。”
“……”
“說不定找到其他更重要的事,也就不執着了。”說到這裡,應流揚釋然笑笑,眼底有些苦澀,“你說是吧?”
“你是說,你會走?”言襲敏銳地察覺出應流揚話中的意思。
“我總不能一直待在這吧?終日躲着不敢見人,也不知道樓容川什麼時候會靠着這三釘找上門來,這對你來說不也是一種負擔?”
“不會。”言襲道:“你待在這裡,有我的言訣,他找不到你。”
“可是……”應流揚有些遲疑道:“褚眠說聽見雲庭禾和雲家人說……非你不嫁。”
說完應流揚忽然沉默了下去。
他想聽見言襲回答什麼呢?難道要言襲這樣的人向他做出承諾嗎?
“你很在意?”言襲眸光微閃,似乎……興奮了一下。
應流揚捕捉到了這點興奮,心思一動。
他鎮定道:“我自然在意。”
若說真的不在意,那也不可能,可擋在應流揚面前的事情太多,而感情對他來說又是最沒有用處,甚至會拖累自己的東西。
應流揚自己也不清楚在意的到底是什麼了,但絕對不會是言襲要和别人成親。
他太卑劣了。
“我不會與他在一起。”言襲道:“你既然忌憚他,那風息山莊裡的其他人你也不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