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應流揚并沒有明白言襲話裡的意思。
直到第二日出門時發現自己竟走不出浮光竹院,他才明白這個不必見的意思。
他被言襲下了禁制。
應流揚心中複雜,又不甘心,圍着整個院子繞了一圈,發現禁制覆蓋了整座院子,他無法離開。
言襲這樣和樓容川有什麼區别?
中午看見言襲在院内親自煮藥,白皙的額上因為熱氣而溢出汗珠時,應流揚想質問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言襲這樣的人……
還是和樓容川是有區别的。
也許待在這裡等待靈根恢複,确實對自己來說會更加安全?
喝完那苦得讓人舌根發麻的湯藥,應流揚放下藥碗,看着言襲,欲言又止了半晌,才把心中的話問出口:“為何給我下禁制?”
似乎早就料到應流揚會問,言襲淡淡道:“伯父已經知曉你在風息山莊,這禁制不是為了囚你,是為了保護你。”
“什麼意思?”
“你雖出不去,但外人也進不來。”
“……原來如此。”
應流揚微微放下心來,可心中還是覺得有些說不上來的怪異。
言襲說完,又從袖中掏出一個小袋,攤在桌上。
應流揚低頭,看見從那個袋子裡頭滾出幾顆圓潤的白色小方塊。
也是藥嗎?
應流揚有些迷茫,“這是?”
“糖。”言襲的眼底閃過一絲不自然,他生硬地解釋道:“藥苦。”
原來是給他潤口的糖。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應流揚失笑,卻還是把桌上的糖收起來,放了一顆到嘴裡。
清甜的味道一下子從嘴裡彌散開,是最普通不過的糖塊。
其實應流揚并不愛甜食。
以前年後謝人間從天華城回來時,都會帶很多精緻的糖果,應流揚大多隻嘗一顆,剩下的都分給師兄弟了。
後來謝人間見他不大吃,慢慢也就不帶了。
其實并非不愛,隻是無埃劍宗崇尚苦修,應天行每每撞見,總要告誡應流揚,不可貪圖眼前短時的甜蜜。
應流揚牢記心中,久而久之也不再吃了。
想了想,應流揚又道:“很甜,謝謝你。”
誰知言襲聽了這話,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應流揚察覺到言襲的變化,有些無措。
哪裡惹到他了?
應流揚腦中反複思考自己剛剛哪裡說得不對?
是不該說謝謝嗎?顯得太過生疏?
他們這樣的關系……
想到這裡,應流揚趕緊把糖捧到言襲面前,小心翼翼道:“真的很甜,你也嘗嘗?”
“是嗎。”言襲垂眼看着那糖,語氣不冷不熱。
應流揚還想往他面前遞,卻猝不及防被言襲抓住手腕,一股力把他直接帶入懷中。
略帶冷意的唇便覆了上來。
應流揚握緊了手中的糖,才沒讓它像那日船上的蓮子一般落了滿地。
他的眼底盡是愕然。
言襲什麼時候變得這樣主動了?
也沒見他喝酒……
來不及思索太多,應流揚的腰被言襲攬住,像是真要品嘗一般,舌頭探了進來。
應流揚沒辦法拒絕,他被言襲半攬着抱上了桌,一顆糖在兩人唇齒交纏間慢慢消弭。
微涼的手覆在他的皮膚之上。
作為劍修,應流揚隐約記得言襲的手心是有繭的,可此刻從腰間遊移上來,言襲的指腹卻如蛇一般滑膩光滑。
也許是記錯了?
他們這樣的洗心換骨身,練劍時更知道怎麼保護自己。
可是繭也是保護自己不被磨傷的一種方式……
應流揚知道此刻自己不該走神,但他又隻能盡量讓自己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
否則他會控制不住去細想他們此刻……
無埃劍宗最克己守禮的劍修……
一切都讓他感覺到陌生又害怕。
應流揚下意識抓住了言襲的手。
當對上那雙幽深的眼,愕然更甚。
見應流揚幾乎是本能的抗拒,言襲便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