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的是自己在冷峰中那幾日嗎?
生怕撒了這珍貴的藥汁,應流揚趕緊放下湯碗努力咽下去,才敢嗽起來。
言襲的手在應流揚背後擡起來又放了下去。
最後隻能幹巴巴擠出三個字:“慢一點。”
應流揚咳得眼淚都出來了,好半天才緩過來,他擦了擦眼角,頗有些不服氣道:“那幾日是意外,我平日裡不見得比你起得晚。”
“哦?”
應流揚以為言襲不信,又道:“雲庭禾都知道我練劍起得早,整個無埃劍宗隻有你不知道。”
“你怎麼知道我不知道?”
“我……”應流揚确實不知道言襲平日在無埃劍宗都是幾時起來練劍的,又想起言襲說的自己對他并不上心,應流揚更是無言以對,他沒什麼底氣地問:“你平時在無埃劍宗什麼時候起來練劍?”
言襲并不回答這個問題,隻是道:“先喝藥。”
“好。”應流揚乖乖捧起了碗。
看着應流揚喝下了藥,言襲便要收走碗,應流揚忙道:“放在這吧,我來收拾就好。”
應流揚想留一些藥渣帶給褚眠看。
“不用。”
說罷不待應流揚回答,言襲強硬地收走了應流揚手裡的藥碗。
這讓應流揚心中更是不安。
等言襲離去,應流揚又默默運轉調息起來。
剛喝完藥效果最好,丹田處有一股熱氣流轉,很像是平日裡靈力回流的模樣。
這令應流揚稍稍安心下來。
這幾日言奉節找言襲找得很勤,這讓應流揚有了些自由活動的時間。
他洗漱過後又帶着剛剛藏好的藥渣,想再出去一趟找褚眠。
結果剛剛走到朗月清風樓附近,就被門口絡繹不絕進出的人堵得不敢露面。
門外的人皆是藍衣雪紗,衣擺處繡着純白的雪紋。
雲家人。
應流揚想起雲家出的事,暗暗退到一邊觀察起來。
即便是出了事,一時間風息山莊中來了這麼多雲家人,也實在蹊跷。
幸好言襲給自己解了禁制,讓他能在風息山莊來去自如,應流揚看了半天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又怕待久了被别人發現,便找了個僻靜地方偷偷翻牆出去。
入了城中客棧,卻沒見褚眠的身影。
問了店小二才知道,褚眠昨日跟着一個少年走了,到今日都沒回來。
應流揚又打聽了一下那少年的模樣,聽完描述隻覺得頭疼,他無奈歎了口氣。
是言壑。
又得回去風息山莊了。
應流揚想着都出來一趟了,總得帶點東西回去,想起之前在琪花玉樹樓的時候言壑手邊總放着糕點,便在街邊買了一袋桂花糕。
看着老闆利落地用油紙把香甜松軟的桂花糕打包時,應流揚沉吟了一會,道:“再來一袋吧,也打包起來。”
“好嘞!”
兩袋裹得方方正正的桂花糕遞到手裡,沉甸甸的還有一絲溫熱。
回去的路上一伴着好聞的桂花甜香。
等回了風息山莊,走到門口,那股香氣也散得差不多了,應流揚看着風息山莊門口兩尊金碧輝煌的塑像,忽然覺得自己手中用油紙包着的桂花糕實在是有些寒酸。
拿不出手。
言壑和言襲早就不知道見識了多少,這街邊的桂花糕本該是趁着現做的那口熱乎伴着桂花香氣吃最好,現在打包帶回去早就冷了,香氣也散盡,和普通廉價的糕點沒什麼區别。
想到這裡,應流揚又有些局促不安。
***
褚眠果然在琪花玉樹樓裡。
這陣子傷養得不錯,不仔細看也看不大出來臉上的淤青,此時局促不安坐在言壑對面,看見應流揚尋來了,和看見救兵似的撲了上去。
言壑倒是一點也不驚訝,眼皮都沒擡一下,隻道:“來得夠快的。”
應流揚道:“我有事找他。”
言壑:“随便,反正我是順便把他帶進來的,别的我不管。”
“嘿嘿……”褚眠不好意思撓撓頭,又轉過身,朝着言壑恭恭敬敬作了一揖:“多謝少爺。”
吓得言壑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一雙秀麗的眼都瞪了起來,滿臉不自在,“你别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