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躺下來。”
聽見這句話,應流揚覺得汗毛都要豎起來了,剛剛那點睡意一掃而空,他猛地精神起來,挺直了背脊,一下子離言壑老遠。
散發着皂角香氣的發絲匆匆滑過指尖,察覺到應流揚的動作,言壑皺了皺眉,正欲發作,應流揚卻忽然伸手,越過他的腰側,将藏在背後的書籍拿了過來。
目的明确,出手精準。
應流揚決定先發制人。
沒料到應流揚早就看見那本春宮,言壑想攔已經攔不住了,見書已經被拿走看清了内容,便沒什麼底氣地看着應流揚,“你……”
他看見應流揚臉色複雜地翻了翻書,啪地一聲猛地合上書,然後一臉正氣道:“你知不知道修煉者最忌諱什麼?”
“……什麼?”言壑呆了呆,被應流揚這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唬住了。
“修煉者在外除魔,應堅守本心,存敬畏之心,不可被俗世凡塵困擾,亂了道心。”應流揚索性直接把無埃劍宗的宗規背給言壑聽,“你知不知道,什麼才會惑亂本心?”
他本就生得俊逸端正,一雙琥珀色的眼沉沉看他,一副凜然不可犯的模樣,倒是讓言壑生起了幾分敬畏之心。
“什麼?”
“欲望!”應流揚故作老成道:“人若是在不能控制自己的年紀沾染了欲望,内心就會被侵吞,再也無法修煉至更高的境界,這一點你們風息山莊不會不知道吧?”
“這……”言壑向來受寵,從不受規矩管束,還是頭一次聽見這種說法,一時被唬住了。
“你想一想,難道身負風息訣的言襲,也會在像你這個年紀随意找伴讀做這種事嗎?”應流揚循循善誘:“言襲能強悍到這個地步,和他堅守本心亦是息息相關的。”
此話倒也不假,但是世間萬物修煉方法并不隻有一種,這樣的戒律隻适用于無埃劍宗清修的弟子。
“當然不是了……可隻有言襲會風息訣,他自然是不能……”說到這裡,言壑忽然反應過來,“你胡說八道!”
應流揚面不改色:“我胡說什麼了?”
“你……你就是胡說!”言壑也說不出所以然,但直覺告訴自己應流揚絕對在糊弄他。
這小孩還真難騙。
應流揚心道。
“那你看了這麼久,都學了什麼?”應流揚索性坦然起來,他問:“你都想做什麼?”
“我……”言壑面紅耳赤起來。
應流揚的手輕柔地捏住言壑的肩,稍微一使力便把他推在躺椅上,俯身壓了上去,故作輕佻在他耳邊道:“你知道會和書上不一樣嗎?”
剛洗漱過,應流揚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氣,此刻連同着吐息一起噴在言壑的面門耳廓,薄薄的耳廓在明亮的燭火下幾乎要透出紅色的光來。
“你!”言壑下意識伸手去推他,但是應流揚的衣服太薄太滑,手覆在胸膛之上很快就能感受到肌膚的溫度,以及心跳。
跳得很快。
擂鼓一般,快要跳出胸膛。
咚——咚——咚——
言壑像是被燙到似的收起了手,整個人都是僵硬的,直愣愣被應流揚壓着,臉上又惱怒又無措。
他可以對應流揚下口訣,作為一等通透身也可以直接把他掀翻。
可他都沒有。
他隻覺得應流揚貼得很近,他從未有過和人這麼近的時候……
并不讨厭的感覺,甚至有點口幹舌燥。
應流揚的手沿着少年瘦削的肩一路往下滑到腰側,手感并不似苦修出來的人是緊緻結實的,而是軟的,像剛剛蒸出來柔軟甜蜜的面點。
言壑手邊的牛乳喝了一半,湊近時有一股濃郁的奶香味道,壓下心裡翻起來的罪惡感,應流揚的手停在腰際沒有往下,他接着道:“你會很痛,會流很多血……”
聽見這話,身下微微顫抖的少年忽然靜了下來,“是嗎?”
應流揚一滞。
說得越多錯得越多。
言壑冷靜地問:“照你這樣說,畫得那些都是騙人的,那為什麼還會有人畫?有人信?”
應流揚神色自若:“劍訣秘籍也是如此,隻是告訴你怎麼做,怎麼練,難道還會詳細寫上練劍的苦難嗎?”
“那照你這麼說,為什麼一定流血的是我?”言壑道:“我是你的主子,為什麼流血的不是你?”
言壑也太冷血了吧?!
應流揚有點汗流浃背,說不出話來,“……”
言壑越說越有底氣,純白的靈氣凝結在手心,輕而易舉就将應流揚反壓在躺椅上,眼眸微眯,透出幾分危險:“你說啊?為什麼?”
“因為……”
這小子腦子轉得太快了,應流揚一時半會沒想出個理由來,他猶豫了半晌,言壑的手已經有樣學樣摸到他的腰,少年的聲音有些低啞:“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很痛的。”
應流揚:“……這不是重點吧?”
“那什麼是重點?”
“……”
重點是你現在這個年紀不适合做這種事!
二人僵持間,曉青忽然從外面咚咚咚跑進來,一副慌慌張張的樣子拍着門。
“少爺!少爺!不好了!後山陵墓走水了!”
言壑皺起眉,很不爽被人打擾了興緻,一雙秀美的眼瞪起來,怒氣沖沖沖屋外道:“我又不會滅火!跟我說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