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流揚話音剛落,便感覺到背後銳利的箭矢裹挾着風聲呼嘯而來。
方醒大喝一聲:“小心!”
應流揚根本來不及轉身。
箭尾墜火,熾熱的溫度就要燎到背後,卻在一瞬之間,仿佛停止了一般。
樓容川隻朝着對面揮了一下衣袖。
他的原生靈氣是金色的。
是燦爛而奪目的金,在一瞬之間生成屏障,生生截住了飛馳而來的上百支箭。
無數箭矢在一瞬間倒轉,疾退而去。
身後那群人紛紛避閃不及,前排中箭,倒了一大片。
應流揚生怕方回軒被流矢誤傷受傷,連忙起身去看。
那邊已經無暇顧及方回軒了,把他丢在地上。
方回軒倒在一群人腳下,胸膛劇烈起伏,呼吸急促。
還好……還活着。
莊易安見如此強悍的靈氣,直接慌了,他道:“宗主這是何意?”
“沒什麼别的意思,我改變主意了。”樓容川慢條斯理抽出無塵劍,笑容輕蔑,像是在看蝼蟻一般看着面前衆人:“我覺得,你們都該死。”
此話一出,對面忽然靜了下去。
所有人都警惕地盯着樓容川,似乎在考量,這個據說受了傷的洗心換骨身,到底有沒有這個實力?
邱無執緩緩撥開衆人,走上前去,打着圓場道:“若是宗主不高興了,我們撤退便是,實在沒有必要……”
他向來世故精明,深知洗心換骨身的強悍,今日雖然帶了許多人,但他也不願貿然行動。
來日方長,反正無埃劍宗亂成這樣,頹敗倒塌後被瓜分是遲早的事。
話音未落,無塵劍的劍氣便直襲面門,樓容川甚至手腕都沒有動,也沒有看他。
邱無執堪堪閃過,肩膀被劍氣劈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若是沒有閃過,想必他的腦袋早就被劍氣切成兩半。
多麼可怖的靈力……
邱無執臉色變了變,他摁住肩上的傷口,擡眼看向樓容川時,眼底戾氣乍現。
今日聲勢之浩大,比得上十年前各家各派去府羅城的人數。
整個府羅城都拿得下來,區區一個洗心換骨身,帶着一群合歡體,他們未必沒有勝算。
莊易安心中亦是如此想法,見樓容川突然翻臉,他高聲道:“洗心換骨身又如何!我們今日有幾千修士,還殺不了你一個?!”
身後無數修士仿佛受到鼓舞,紛紛響應起來:
“對!”
“就是!”
“不過是一個合歡體罷了!”
“你們可以來試試!”說罷,樓容川甩出一道劍氣,觸動了禁制法陣的一處。
頃刻間整個無埃劍宗的四方法陣忽然發動,連接起來,竟然恢複了以往的屏障。
甚至要平時更加強悍。
無塵劍直指衆人,他狂妄又自信,眼底閃動着嗜血的光芒,一紅一黑的眼瞳在此刻妖異又帶着迫人的力量:“今日無人能出無埃劍宗,我若是沒死,你們通通都要用血來祭我登上宗主之位!”
樓容川是極像他母親的,和應劫俊逸潇灑的面容大相徑庭。
他像是從地獄裡爬上來的修羅。
強悍的靈力鎮壓得在場所有人都擡不起頭,一瞬間魇氣聚在無塵劍的頂端,刹那間風雲巨變。
仿佛十年前的亂世,又卷土重來了一般。
……
應流揚根本無暇去管樓容川。
他趁着衆人混戰,護住被踩踏了好幾腳的方回軒,扶他到另外一邊,想替他療傷。
方醒見樓容川那邊殺意正酣,也一聲不吭提劍下了山。
山下火光縱橫,無數弟子還在為無埃劍宗而戰。
方回軒一身髒污,身受重傷,猛地吐出一口血,斷斷續續道:“少宗主……我……我前日在山下見過謝師兄。”
“先别說話,調整靈息,别的之後再說!”應流揚急忙将靈力續進方回軒體内。
可方回軒的身體就像是破了的漏網,無論灌進去多少,好像也沒辦法阻止他漸漸發涼的身體。
“沒……沒用了……”方回軒倒在應流揚懷裡,顫着手掀開衣襟給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