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子似乎生前被人調整過姿态,維持在一個跪坐的模樣,臉已經腐爛得看不清模樣。
“大家……都來,都來分食靈子吧。”大祭又道:“我們會和靈子一樣,與天地同壽。”
“哦!吃靈子咯!”天真的小孩歡呼雀躍起來,說着最殘忍的話,“我要吃生雞!”
其他幾個小孩不甘示弱:“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旁邊的婦人笑道:“就你們會挑,生雞可是從靈子肚子裡取出來的,你們要吃就去求求大祭,看他會不會分你一口。”
“什麼?!”聽了這話,白缙差點沒繃住,“瘋了吧?他們要吃?!”
應流揚也看不下去,眼看為首的人就要把那靈子的肉直接扯下來,他匆匆忙忙阻止道:“且慢!”
所有村民都擡頭看他。
一瞬之間應流揚覺得哪怕是凡體的視線都這樣讓人毛骨悚然。
霜魄直指大祭,應流揚從乾坤袋裡掏出一張符箓,引了掌心火,直接拍在那小得異乎常人的腦袋上。
霎時就有皮肉燒焦的味道,隻見大祭後退幾步,發出凄厲的慘叫。
一股和靈子身上同樣的腐臭味散了出來。
是屍魇。
倒也能解釋為何要讓村民吃下腐肉了,借屍氣去沖凡體身上他忌憚的陽氣,假以時日屍魇就可以直接附身到活人身上。
這是能操縱屍體的一種低階妖邪,因為無法化形,所以經常附在屍體之上,亂葬崗一類的地方最常見。
這附近難道出現了大規模的死人情況?怎麼屍魇都到這裡來了?
應流揚皺眉,起勢捏訣,正欲直接淨化,卻被村民喝止住。
“仙師!你要對大祭做什麼?!”
“你們看清楚,他才不是什麼大祭,那根本不是人!”白缙忍不住出聲道。
一時間跪在地上的村民面面相觑,眼底都是驚惶與不信。
“你憑什麼說大祭不是人!”最初村口帶三人進來的小孩脆生生道:“大祭讓靈子都活過來了!他也能讓我們大家都像靈子一樣!”
他的眼底無知無畏,此刻竟然像一個勇敢的小英雄。
那些村民也被說動了,紛紛道:“就是啊,屠村的時候是大祭救了我們……”
“是啊,也沒見無埃劍宗的人來,現在跑到這裡來管什麼?”
“我們好心邀你來,你就這樣對我們?”
村民的不滿愈發明顯,已經有幾個壯漢起身,慢慢逼近應流揚。
身旁還未酒醒的謝人間也察覺到一點危機,下意識擋在應流揚身前,一雙桃花眼淩厲得把人逼退了幾分。
“滾出去!”一個小孩突然沖上前,沖白缙丢起石頭。
白缙撐傘擋了一下,不由皺起眉。
他沒有除魔的經驗,頭一次遇見這種情況。
“諸位,都冷靜一下。”應流揚解釋道:“你們看,這是屍魇,并不是活人。”
還在不斷施壓的符箓之下,那個大祭慢慢癱在地上,膿水流了一地,骨頭也從寬大的衣袍裡掉出來,有一團黑氣被困在符箓中。
骨頭已然發黑,上面爬滿了蛆蟲,是死了許久的人手。
“胡說!”有村民嚷嚷起來,“你胡說!”
“快點放了大祭!否則我們可不客氣了!”
村民又将他們團團圍住。
應流揚也不知前因後果,從話語中聽見屠村,隐約感覺似乎是出了大事,絕境之下才會相信這些匪夷所思的事。
現在衆人都深信不疑,已經不是解釋就能聽得進去的了。
應流揚皺了皺眉,試圖再解釋一番,“我是在幫你們……”
話音未落,白缙直接将靈力貫進麒麟骨,傘尖連帶着符箓一同戳破,紮進那大祭心口。
刹那間,地上的大祭一點聲響都沒有了,黑氣也瞬間蕩然無存。
村民都愣住了,似乎沒反應過來這個變故。
連應流揚也反應不過來。
白缙大喝一聲:“解釋什麼啊?!快跑!”
應流揚反應過來,兩人趕緊一左一右架起謝人間拔腿就跑。
村民們這才反應過來,“别讓他們跑了!”
衆人舉着火把在後面追三個人。
兩個人根本來不及起勢禦劍,停下來就會被後面猛追的村民抓住,隻能架着謝人間跑。
應流揚:“你有沒有什麼辦法逼退他們的?”
“沒有!”白缙道:“我的傘訣對凡體來說都是殺招,我要是在外面殺了凡體,二十年别想出來了!我可不幹!你有沒有什麼辦法?”
“你覺得劍訣能好到哪裡去?”應流揚道。
修煉者殺凡體容易生心障。
本來三人架着一人就跑得慢,眼見要被後面的村民追上了,慌亂中應流揚問起了旁邊的酒蒙子:“謝人間!你能不能幫我們擊退後面這些凡體,但不傷害他們?”
白缙呼哧呼哧喘着氣:“你問他?”
謝人間聽懂了,打了個酒嗝,在這空隙中還有空偏過頭親應流揚一口。
他答應道:“好。”
而後抽出空相劍,随意往身後一劃,淡粉色的靈力猶如波濤翻滾,瞬間把追他們的村民全部掀翻在地。
“哇!真厲害啊!”白缙驚歎起來。
兩人趁此機會趕緊禦劍禦傘,應流揚把謝人間拉上霜魄,淩空飛起,總算是擺脫了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