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醒喝醉了是不認人的,真要動起手來應流揚未必是他的對手,想到這裡,他又禦劍下去,想找言襲幫忙。
應流揚落在言襲面前,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言襲擡起眸,像是還沒回過神,一雙眼盯住了應流揚。
眼底像是凍了萬年的霜雪,一眼掃過去都足夠叫人渾身冰涼。
應流揚被看得發毛,正好方回軒也落了下來,一見言襲便急匆匆求救了起來。
“言師兄,你在真是太好了!”
說明來意後言襲并未拒絕,隻看着應流揚點了點頭。
……
一到酒館發現方醒正拍着桌子喊上酒,“酒呢!我的酒呢!”
旁邊幾個他底下的弟子連連擺手示意店家别上。
搞得店家滿頭霧水,不知道這酒該不該上。
無埃劍宗位置偏僻,并無什麼香火供奉,甚至封了凡體上山的路,山腳下的生意不好,年年都換老闆。
年年都不知道方醒這個時候來喝酒非常危險。
據說有一年宗門上下忙得腳不沾地,沒人發現方醒又溜出去喝酒,等發現的時候酒館的屋頂都被炸穿了,當時的老闆吓得面無血色,見他一身流雲道袍,以為無埃劍宗是什麼欺男霸女的歪魔邪道,等好不容易來了人處理,還得給老闆賠錢道歉。
宗門聲譽差點不保。
之前謝人間是連哄帶拽把方醒帶回去的,言襲沒那麼溫柔。
言訣之法是最古老的咒法,上古時的人沒有那麼多法器,隻能用聲音與天地鬼神溝通,久而久之便生成了言訣之法。
也是最有效的辦法。
言襲直接下了禁咒,方醒上一秒還在拍桌子,下一秒便倒在桌上呼呼大睡起來。
驚得幾個弟子連連贊歎。
言襲道:“把他扶回去,每日早上就醒了。”
“好、好!謝謝言師兄!”
其他幾人忙不疊帶走了方醒,應流揚留下來把錢付了,一回身看見言襲還沒走。
“怎麼回事?”言襲問。
他這些年一心練劍,家傳的言訣之法對他來說比符箓好用,所以和方醒交往不算密切。方醒又不喜歡蕭知言,久而久之二人也就生疏了,言襲并不清楚這些事。
應流揚解釋道:“過了這個月就好了。”
因為元顧出事就是在這個月。
“你是說,他明日還會如此?”
“唔……不知道……”
他确實不知道,應天行為這事也沒少頭疼,訓也訓過了,第二年照舊。
回去的路上,應流揚想起古劍決的事,猶豫了一下,開口道:“那個……古劍決的事,爺爺都和我說了。”
言襲看着他。
應流揚總覺得言襲的眼神實在冰冷,像看仇人似的,他小心翼翼道:“就是,你若是有空的話我去你那裡拓一本,我自己練,不麻煩你,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也盡量……找你有空的時候?不會太麻煩你的。”
他已盡量說得委婉客氣,甚至有些卑微。
言襲看了他許久,似乎在審視着什麼,墨玉似的眼像漆黑的夜空,沒有一點光亮。
應流揚心道不好,言襲今天看起來心情就不是很好的樣子,自己提這事不是時候。
剛想改口,就聽見言襲淡淡道:“你還是把無塵劍訣練好再談其他吧。”
應流揚滞了一滞,沒想到言襲會說這個,覺得好像被看輕了,不太服氣道:“無塵劍訣我已全部習完。”
雖說比不上他和謝人間,但宗門之内也無人比應流揚更快了。
“全部習完就可以了?這就是你對劍訣的理解?”
言襲的話字字誅心,一字字砸在應流揚敏感脆弱的自尊上。
“我每天早上都練的。”
“每天早上?”聽到這裡,言襲忽然擡眼看他,眼底帶着幾分探究。
恐怕有多事的人到處講他這個少宗主不似以前勤勉,不晨起練劍,怠惰了許多。
“……”最近沒有。
應流揚又有些心虛地别開眼。
整個宗門連雲庭禾都知道應流揚勤奮,唯獨言襲不知道。
毫不意外,言襲對所有事都漠不關心,他這個少宗主也不算什麼。
應流揚心有傲氣,不肯再求,二人回去的路上再也沒說過話。
……
一整日沒見到謝人間,晚上應流揚還是回了夕霧峰睡覺,剛躺下沒多久,消失了一天的人終于出現了。
應流揚:“你舍得回來了?”
謝人間慢吞吞爬上床,然後拱到應流揚懷裡,白皙的臉上浮起可疑的紅暈。
“我在禁書庫待了一天。”
“……”
“學到了不少東西。”
“……?”
“不會像昨天那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