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重申一下我們的規劃。”
拟定好策略的衣疏影,點着所在地區。
“以七日為限,鳳箫聲攻破集中的奴隸市場,争奪奴隸主地位,再突破散布在各處的秦樓楚館。主要是焚燒姑娘們的賣身契,這個事項詢問老鸹、龜公就能得知。但你接下來還要去一趟衙門,破壞衙門設施,以此延緩朝廷發放下來的關于鳳霜落的通緝令,使得他們無閑暇抽空去捉拿你的姐姐。”
“你時間緊,任務重。推薦解決問題的方案,是先殺奴隸主,再火燒秦樓楚館和衙門。各地衙門裡有關于賤籍管理的手冊,你燒了它們,等同于為姑娘們提供第二層保障。”
他再看向芙蓉,“至于你,要在七日内挑戰城内知名學堂,用你的博聞強學,堂堂正正壓倒他們,使得學子們心服口服。以你的身份無異于是對文人階層的一大挑釁。”
詩人才子願意和花樓裡的姑娘花前月下,吟詩作賦。那不等同于願意承認她們的才學,壓他們一重。隻會倍覺羞辱。
“你不僅會扇了學閥世家一巴掌,還變相成為挑戰士人階層的人員。你面臨的挑戰并不比鳳箫聲輕,動搖的利益、遭受的反撲也會出乎你的想象。”
“盡管來吧。”芙蓉面色堅毅。
“而你,”衣疏影看向加入計策中的最後一員,煙水寒,“你身為官府人員,挑釁士族,一經發現,車裂的下場等着你。既然你願意守護芙蓉姑娘,以身入局,我不介意把你利用到徹底。”
“你要做的事就是在芙蓉姑娘挑戰學子們的才能時,用你的武藝把武力榜首打趴下。”
“你們要兩人要麼不做,要做就得做到最好。第二第三,無人問津。唯有把第一名拉下來,才能彰顯風采,要舉世震驚。”
衣疏影捧出二十七件金絲蟬衣,一人九件。損壞了可以直接丢棄更換。後面可以作為達成目标之後逃竄路上更衣使用。
材質用他吐出的絲縫補而成。質地堅韌。雖然達不到水火不侵,刀槍不入的地步,但是觸碰到她們衣服的人都會中毒,而且會有效地抵禦住毒氣。
是依照三人的尺寸特地制造而成的獵裝,除鳳箫聲之外,他都用目力丈量,且與兩位姑娘詢問、核實了一遍尺寸,并無大的差異。
等鳳箫聲、芙蓉、煙水寒三人,換上戎裝,衣疏影道:“第七日黃昏城門封鎖之際,不論事情成與敗,城内必将大亂,會下令封城,捉拿賊人——也就是我們。”
“而你們要在那天封城之前,來到南城門口與我彙合。隻要與我碰上面,我保證能夠帶你們逃出生天,叫他們便尋不得。當然,拖得越晚。聚集的人越多,逃離的難度就越大。”
“所以,請注意。過期不候。第七日下午,太陽落山,你們必須要到南城門口來。”
“可以了,不要再說了。聽得我耳朵都起繭了。”
武功恢複到七、八成的鳳箫聲,雖然還有大量的毒素在體内聚集,卻再影響不了她的發揮,許久沒有出來放風的桃花水母,長得比原先更大了一些,隻有她腦袋大小。
它還是那麼喜歡異性。一露出頭,不管對方是不是害得它多日以來不見天日的罪魁禍首,毒得它七葷八素,險些胎死腹中的衣疏影,都樂于傻呵呵地纏着人。
或許是每一個男人的特質不同,對桃花水母的吸引力,和具體吸引部位不同。
那落迦還在世時,桃花水母喜歡貼着他的胸。而今長大了許多的桃花水母,喜歡把整張膜套在衣疏影腦袋上,扒下來就又套上去,扒上來就要套上去。鳳箫聲喚都喚不回來。
全程嚴肅講解的男人,腦袋上都頂着一個粉嘟嘟的桃花水母。使得演講過程不倫不類,還透着幾分诙諧。
“地圖、走位、方向、日程,都記清楚了嗎?”沒有親身上陣,卻煞費心思,謀劃了全部過程的衣疏影,克制不住自己再行過問,“時間、地點、人物,爛熟于心,莫要洩密。”
待三刻鐘一過,三個人走出留客天客棧,剛裝完義肢回來的肖舒然,問:“她們去哪了?”
“去她們該去之地。”
“什麼時候回來?”
“在她們剛回來的時候回來。”
“好好回話,不要随便消遣長輩。”孕育過幾個孩子的肖舒然,毫不猶豫給這個剛出生沒不到一年的渾小子後腦勺一下。
“七天,七天為期。她們就會回來。”
被冷不防打中後腦的衣疏影,彎了下腰,摸摸自己的腦殼。他在别人的腦海裡見過此類阖家和睦的場景,卻沒想過有朝一日能夠發生在自己身上。
但正如他的意識浏覽過的景觀,終究是受害于他的死者經曆過的人事,而不是他親身經曆。而當前展現在他跟前的溫馨畫面,也不過是一群不知從何而來,要到哪裡去的流浪者勉強構築出的群體。